陈予呛了一下，放下水杯，皱眉看向陈明远：“怎么突然要去？”
云烟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了，总该正式拜访一次。况且——”她顿了顿，“我们和你林叔江姨也那么久没见，自然想去见一面。”
陈明远点了点头，“我们正想和他们叙叙旧呢。”
陈予低头扒饭，耳根却微微发热，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林初月红着脸说“明天见”的样子，喉结动了动，“行吧。”
陈明远轻哼一声：“臭小子，装什么淡定。你妈连礼物都买好了。”
果然，茶几上放着两个精致的礼盒，一个印着“野生灵芝”，一个系着“进口蛋白粉”的缎带。
陈予盯着那个蛋白粉礼盒，嘴角抽了抽：“这是给林叔叔的？”
“你爸非说男人到中年要补蛋白。”云烟无奈道，“我准备了阿胶糕给苏婉，她以前就气血虚。”
陈予没说话，心里却想——林初月妈妈生病的事，父母果然都知道。
回到房间，陈予掏出那张纸条。林初月的字迹工整清秀，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他打开手机，逐个添加她的联系方式。刚发送好友申请，对方立刻通过，紧接着跳出一条消息：
林初月：[动画表情]（一只兔子疯狂点头）
陈予失笑，回复：“还没睡？”
林初月：马上啦！那个......明天你有什么打算？
屏幕的光映在陈予眼底，他手指停顿片刻，打字：“去你家找你。”
过了半晌，林初月：真的？
陈予想都不用想，现在屏幕对面的林初月肯定害羞了。
“真的，我爸妈也会去。”陈予回复。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发来一句：“啊？！叔叔阿姨也会来？，那…我让我妈做糖醋排骨！”
陈予想起考完理综时她说“怕你输”时微红的耳尖，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回复：“睡吧，明天见。”
次日清晨，陈予被云烟强行套上一件浅蓝色衬衫。
“又不是相亲…”他别扭地扯了扯领口。
“比相亲重要多了。”云烟拍开他的手，“苏婉以前总夸你穿蓝色好看。”
陈予在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准备好后，母子俩下楼，陈明远已经坐在车上等着他们了。
上车后，陈予说出了一个地点，陈明远便朝着那个方向驶去。
不一会儿，车停在老旧小区门口时，陈予一眼就看见等在楼下的林初月。她换了一条的洁白的长裙，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过澡。
“云阿姨！陈叔叔！”她小跑过来接礼物，手指不小心蹭到陈予的手背，又触电般缩回。
云烟笑着捏捏她的脸：“月月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才到阿姨肩膀呢。”
林初月耳根通红，偷瞄了一眼陈予。他正抬头望着三楼的窗户——那里，林远东的身影一闪而过。
林家的客厅比想象中整洁，但墙角堆放的药箱格外刺眼。茶几上摆着洗净的水果，江婉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着刚泡好的茶。
“云姐，陈哥，快坐！”她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哽咽。
云烟上前握住她的手，“小婉，这么多年，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林远东站在一旁，身形比陈予记忆里瘦削了许多，但眼神依旧温和。他接过陈明远手中的礼物，苦笑道：“来就来，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老林，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陈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不联系，该罚。”
林远东摇摇头，“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大家。”
陈予注意到，林初月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裙摆。
“怪我当年没有听你的，让那个年轻人接手制作软件的核心领域，才导致......”
林远东的声音低沉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那个年轻人......他苦笑一声，**我把他当徒弟培养，结果他带着核心代码跳槽，还反手把我们告上法庭，说我们侵权。
陈明远眉头紧锁：就是当年那个专利纠纷？
林远东点头，**官司打了一年多，最后公司破产清算，还欠下一屁股债......
云烟心疼地看着江婉：所以你们突然搬家是因为......
债主天天上门。江婉轻声道，**我们怕连累你们，只能连夜搬走。
陈予猛地抬头看向林初月——她正死死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原来当年她的不告而别，竟是为了不连累他们家？
时间在聊天中迅速流逝，很快便来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云烟和江婉一同下厨，半个小时后便把所有的菜炒好了。
餐桌上，糖醋排骨的香气依旧浓郁，但气氛却有些沉重。
林初月机械地扒着饭，突然感觉碗里多了一块排骨。抬头就对上了陈予深邃的目光——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筷子轻轻点了点她的碗沿。
这个动作太过熟悉，小时候每次她难过，陈予都会这样哄她吃饭。
月月现在成绩怎么样？云烟适时转移话题。
在原来的学校可以进年级前二十。江婉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就是太拼了，经常学习到半夜......
林初月耳根通红。
真的？陈明远惊讶地挑眉，老林，你家闺女可以啊！就是这样学可要有个度啊，别把身体学出问题。
林远东看着女儿，眼中满是骄傲：月月从小就要强......
饭后，大人们还在客厅聊天，陈予悄悄把林初月拉到阳台。
夜风微凉，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瞳孔深邃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林初月和他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那时候我们连初中生都不是。
陈予沉默片刻：现在呢？债还了多少？
还剩八十多万......她声音越来越小。
他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林初月，看着我。
月光下，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从今天起，你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
“你家的债，我会和你一起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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