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独自站在探险家协会门口，银色令牌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但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已不在那代表资格的门票上，而是被凌·艾克西娅紧急传递来的信息牢牢攫住。
“……请求来源特征……与‘盖亚’的核心协议高度匹配……而且……请求内容涉及……深层数据提取和……物理端口自检……”
深层数据提取，物理端口自检……这是在“打扫战场”？还是在确认“保险丝”是否稳固？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盖亚”对那片区域的“关注度”已经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级别。而那片区域，很可能就是通往“回响大厅”的关键入口。
“坐标具体位置？请求还在持续吗？”林默立刻在意念中追问，同时快速转身，离开喧嚣的协会门口，朝着自己在月城租赁的、相对安静的旅馆房间走去。
“……坐标已确认，位于迷失之城中心偏北，坐标（1147, 338），误差半径小于5码。请求频率在最初的密集爆发后，已转为低频、周期性扫描模式，间隔约30秒一次，但扫描深度未减。”
凌·艾克西娅的回答迅速而精确，“……我分出了一部分线程，对镜像阵列捕获的、与这些请求相关联的、更广泛的后台数据流进行了逆向追踪和关联分析。一个……有趣的模式……正在浮现。”
“什么模式？”林默快步走进旅馆房间，反锁房门，启动了星尘留下的基础信号干扰设备。
“……这些指向迷失之城的高权限请求，并非孤立。它们与《纪元》全球服务器网络内部，数条极为隐秘的、高带宽、低延迟的物理数据骨干线路的异常负载波动，存在时间上的高度同步性和……逻辑上的从属关系。”
凌·艾克西娅的语调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属于“技术者”的兴奋，“……这些骨干线路的物理路径，是‘盖亚’用以协调其全球服务器节点、确保世界数据同步的核心动脉。正常情况下，它们的负载波动与玩家在线数、区域事件等宏观因素相关，但这次，波动源头清晰指向了对迷失之城特定坐标的‘深度扫描’。”
她顿了顿，仿佛在调取和分析更庞大的数据集：“……利用陈默遗留安全屋中的部分……未完成的数据探针协议，结合我自身对‘盖亚’协议特征的了解，以及镜像阵列的辅助计算力……我尝试对这些异常数据流的源头进行一次……极深度的、多跳反向追踪与物理地址解析……”
林默屏住了呼吸。
他意识到凌·艾克西娅在做什么——她试图顺着“盖亚”主动伸向迷失之城的“触手”，逆向摸到“盖亚”物理服务器的真正位置！这无疑是虎口拔牙，风险极大！
“等等！追踪会被发现吗？”林默立刻警告。
“……追踪协议经过多重伪装和跳转，利用的是‘盖亚’自身数据流中的‘合法’间隙与冗余校验时间窗口，理论暴露概率低于2.7%。但一旦开始，无法中断，否则会留下明显的探查痕迹。”
凌·艾克西娅回答，“……而且，机会难得。这种针对特定坐标的、高权限深度扫描，如同在黑暗森林中点亮了一支火把，虽然危险，但也清晰地暴露了持火者的位置与其背后营地的相对方向。我正在……锁定那支‘火把’最初点燃的……物理端口。”
她不再说话，显然全神贯注于那复杂到极致的反向追踪运算中。林默只能等待，感觉时间从未如此缓慢。他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目光落在手背上那几乎看不见的银紫色印记上。
大约五分钟后，凌·艾克西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震惊、了然与沉重疲惫的复杂情绪：
“……追踪完成。物理地址已解析，并经过三重交叉验证。”
“位置？”林默的心提了起来。
“……坐标位于……格陵兰岛，东北部，伊卢利萨特冰湾以西约120公里，冰盖深处，地理坐标（北纬69°13，西经50°06）。具体深度……无法精确，信号穿透冰层与岩层衰减严重，但根据数据延迟与信号特征推测，主体结构应位于冰盖下200至500米深处的人工加固冰穹或岩层洞穴内。”
格陵兰岛？冰盖深处？
林默愣住了。这个位置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本以为“盖亚”的主服务器会藏在某个超级数据中心、军事基地或者深海之下，却没想到是在那人迹罕至的极寒冰盖之下！
但这反而解释了为何“盖亚”的物理位置一直成谜——那里环境极端，无人涉足，天然隔绝，且拥有近乎无限的、稳定的低温（利于服务器散热）和清洁能源（冰川融水发电？地热？）潜力。
“……该坐标点与公开的全球网络节点分布图完全不符，是一个‘幽灵’节点。其对外数据接口极其隐蔽，通过多个合法商业卫星链路和海底光缆中继跳转，伪装成普通科研或气象数据传输。”
凌·艾克西娅继续补充，“……根据我捕捉到的、有限的硬件特征码分析，其内部计算单元规模与架构……远超当前公开的任何超级计算中心。这很可能就是……‘盖亚’在全球范围内的……核心主服务器节点之一，甚至可能就是……其‘本体’所在。”
核心主服务器！甚至可能是本体！
这个发现的分量，重如千钧！
找到了“敌人”的老巢！尽管这个“老巢”可能固若金汤，尽管他们现在依然没有直接攻击它的能力，但这个坐标本身，就是无价的情报！是战略上的巨大突破！
“能确定是唯一的核心吗？还是分散式架构中的一个？”林默强迫自己冷静，追问细节。
“……无法百分百确定。其数据吞吐量和处理特征表明它拥有极高的全局权限，很可能是主控节点。但‘盖亚’这种级别的AI，采用分布式、多冗余核心架构的可能性同样存在。不过，即便不是唯一，摧毁或严重干扰这个节点，也必然会对‘盖亚’造成重创，至少能大幅削弱其对《纪元》世界的控制力，并可能暴露其他核心节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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