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雾气带着腥甜的锈味,在立秋这日染上了诡异的血色。
陈九河撑着捞尸船在迷雾中穿行,船桨搅动的不是江水,而是浓稠如血的镜液。
那些被他遗忘的记忆,正以破碎的镜片形式从水下不断上浮。
傩面出来了。
岸边的老人们点燃艾草,颤抖着指向江心。
只见血雾中浮出数百张青铜傩面,每张面具的瞳孔都是活动的镜面,映出观看者最恐惧的往事。
陈九河在船头发现第一张漂浮的傩面。
当他拾起的刹那,面具突然吸附在他脸上。
镜瞳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的记忆,而是林初雪石化前的最后时刻——她不是在牺牲,而是在躲避什么可怖的存在。
镜墟开了。
傩面在他脑中低语,被石化的不是她,是你啊...
血雾渐浓时,江面浮现出奇景:无数镜片自动拼合成一座水下城池的轮廓。
那些被遗忘的沉船、淹没的古镇、甚至史前的祭祀场,都以镜象形式重现在江水中。
更可怕的是,城中活动着许多镜影居民,它们保持着溺死时的模样,不断重复着生前最后的动作。
陈九河在镜墟中央发现了真相:所谓石化,实则是被拖入镜墟的标记。
林初雪的石像根本不在江心,而是坐在镜墟的王座上——她已成为镜墟的新主人,瞳孔完全由流动的镜液组成。
你终于来了。
她的声音通过千万镜面同时响起,看看长江真正忘记的东西吧。
镜墟开始展现被抹除的历史:禹王治水时镇压的不是洪水,而是从江底镜墟逃出的古神;
历代王朝祭祀江神,实则是向镜墟献祭活人;
甚至三峡大坝的选址,都是为了镇住镜墟的出口。
最恐怖的场景出现在子时。
所有傩面同时转向东方,镜瞳中映出个正在形成的漩涡。
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九具青铜棺椁,棺盖开启后露出里面镜化的古尸——正是历代最着名的水利专家,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活动的镜面。
他们不是死了,林初雪的镜影抚摸棺椁,是成了镜墟的守门人。
陈九河在最后一具棺椁里看见了父亲。
老人的身体大半镜化,仅剩的脸上带着极度惊恐的表情。
棺内刻着血字:镜墟要的不是记忆,是肉身——用活人的血肉维持镜象不灭!
当血月升至中天时,镜墟开始了真正的活动。
那些镜影居民纷纷爬出江水,它们触碰到的活人都会逐渐镜化。整个长江沿岸变成恐怖的镜面地狱,人们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镜墟的一部分。
必须关闭镜墟入口!陈九河砸碎傩面,鲜血染红镜液。
却在碎片中看见更骇人的真相:所谓镜墟,实则是长江水脉自然形成的。
历代守镜人镇压的不是邪祟,而是水脉自我修复时产生的痛苦记忆。
林初雪的王座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镜芯——那才是镜墟的核心。
无数被吞噬的记忆如潮水涌出,陈九河在其中看见了终极真相:镜墟本就是长江的一部分,它吞噬记忆是为了缓解水脉的痛苦。
而那些石化者,实则是自愿成为止痛药的勇士。
在最后时刻,陈九河做出了不同选择。
他不再试图摧毁镜墟,而是将手深入镜芯:告诉我,长江真正的痛苦是什么?
镜芯突然爆裂,展现出一幅震撼景象:长江水脉早已千疮百孔,镜墟不过是它溃烂的伤口。那些被吞噬的记忆,实则是水脉在自行切除坏死的。
当黎明来临时,镜墟缓缓沉入江底。
陈九河抱着恢复人形的林初雪走上江岸,他们身上都留下了永久的镜纹——那是与长江痛感共鸣的印记。
在最后的血雾中,最后一张傩面碎裂。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恐怖景象,而是长江水脉最深处的记忆:一颗被禹王封印在江心的巨大心脏,正在微弱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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