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禄的合作,不过是海图上的一笔新墨。真正的考验,在更远的前方。
次日拂晓,我们船队启锚东行,目标是被葡人长期占据、控制香料产出的重镇——望加锡。
我站在天启号船头,望着远方被晨雾包裹的海平线,心中波澜暗涌。
一纸合约不代表彻底的掌控,一面龙旗不代表彻底的信服。苏禄诸部虽然暂时妥协,但若无实利兑现,这层薄冰便会在最短时间内碎裂。
郑和从不轻言功成。他说:“我们不是来插旗的,是来筑根的。”
筑根——这两个字意味深远。
接下来的任务不是攻占,而是布局,是用商路、制度、军械与承诺,编织一张覆盖整个南洋的明制网。
我们所需的不仅是胜利,更是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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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加锡,是个极度复杂的地方。
它位于南洋航道交汇之处,西通爪哇,北通马鲁古,南向帝汶,是葡人经营数十年的香料中转港,也是阿拉伯、印度、马来、爪哇四股力量交织的权力黑洞。
我们刚靠近港湾,就被两艘葡式战船拦截。
对方打出红白相间的信旗,示意不得靠岸。我看向郑和,他只是挥了挥手,一枚火箭飞出,点燃了我们桅杆上的金龙旗。
龙旗升空,风中猎猎作响。
那一刻,天启号上所有士兵、商员、工匠齐声高呼:
“天朝使团,商而有军!”
葡船不再动作,却也未撤退。它们明白,对方不是寻常商队,而是一个国家的延伸。
我们并未强行登陆,而是派我与卢兴带文书与礼品前往港内明商旧部驻地,由他们出面游说本地苏丹。
望加锡的苏丹并不轻易见人。但他最终同意与我会面。
那天的会面地点在港内“香影宫”——传说中是用香料树原木建成的宫室,入内便满室异香,仿佛置身香雾之中。
苏丹身披金丝长袍,年近五旬,目光锐利。他没有多言,直接开口:
“大明此来,是为商,还是为王?”
我拱手行礼,道:
“我们不求王权,不争地土,但愿互市共利,保一线南洋太平。”
苏丹轻哼一声:
“可你们带的是炮舰。”
我也不遮掩,答:
“葡人也带炮舰,却带走了贡品、儿女与奴隶;我大明虽带炮舰,却是护商船而来。若贵地愿合,我等愿将铸炮之术与守港之道悉数奉上。”
苏丹不语,身侧一名老臣却低声劝他:“明人若守诺,未必不是良盟。”
最终,苏丹提出一项试探性的要求:
“我手下有一港,名唤‘火鹤湾’,为爪哇叛将所占,若你等真有诚意,不妨协助平乱。”
我心知,这是一次试炼。
若成功,则得港;若失败,则身死异邦。
回到船上,我向郑和禀报。他笑道:“正好,该让你去打一场‘海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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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火鹤湾风高浪急。
我们只带了两艘小舰,却配备了十二门短炮、五十名火铳手,以及苏禄提供的十名熟悉地形的向导。
我带队,亲自挂帅。
对方的火鹤湾守军不过百余,皆为散兵游勇。我们趁夜登陆,分三路包抄。一轮火铳压制之后,敌军即溃。至拂晓,火鹤湾已彻底纳入大明互市序列。
我站在木制炮台上,看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心中百感交集: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胜利,而是我们用军事实力向整个望加锡诸王宣告:
——大明来了,不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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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苏丹下令开港互市,并任命我为“香岛共市监”,兼管香料议价、港口关税、互市兵备。
“你不是王,却执王之实。”郑和语重心长。
我笑答:“我们不需称王,只需让这片海,听见我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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