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腥咸，从甲板底下吹起一阵阵涌浪。旭日东升，天边云光染成金红，宝船在晨光中缓缓前行。
林晟站在船首，手握缆绳，望着翻涌的大海，眉头紧锁。
昨夜从日本渔船押回来的那名倭人，已经交代出关键情报——
在对马岛、壹岐岛一带，倭寇正在重新结盟，首领更换，多股势力暗流涌动。
表面是渔民互通有无，背后却是刀锋在磨。
更关键的是——
有人在悄悄向倭寇提供火器、银两与食盐。
这些补给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规模极大，足够支撑一支上千人的海上武装。
林晟心里很清楚，这绝不是单纯的日本地方势力。
背后要么是西夷传教士，要么是某个日本大名，要么……是大明自己内部的奸商。
想到这里，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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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宝船议事，倭海风云渐起
船舱内，众人已围坐。
郑和面色凝重，道：
“倭寇之乱，非一日之功。日本诸岛地势割裂，大名并立，各怀心思。若倭寇再得外援，必成海患。”
林晟点头：“那名俘虏所言可信。他们背后有人在组织，一旦武器与粮食齐备，他们会沿朝鲜海岸一路南下，最后冲入浙江、福建沿海。”
“那对我们大明海商，是灭顶之灾。”
旁侧的太监汪海也沉声道：
“陛下先前北顾草原，无暇东海。如今海贸初兴，一旦出了乱子，朝廷恐要怪罪。”
话音刚落，船舱陷入沉默。
林晟深吸一口气，道：
“此次我们深入倭海，既是探路，也是探势。倭寇若真要聚成千人规模，必须先找到粮、盐、铁、火器、金银的补给源头。”
“所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
林晟伸手在海图上一点：
“从供应链开始查，挖出他们背后的商人或势力。”
郑和目光闪动，颇为赞赏。
“林晟，你有何打算？”
林晟看向众人，说道：
“我建议分两步走：
第一，派小船伪装商队，前往壹岐、对马附近，探查货物流向。
第二，我亲自带人去见一个人。”
郑和皱眉：“谁？”
林晟语气低沉：
“长崎的松江家大名——松江秋水。”
众人一震。
汪海惊呼：“你竟认识日本大名？”
林晟没有多解释，只道：
“松江秋水背后有人脉与情报网，他不会轻易与倭寇合作，也不会容忍海域失控。他若愿意帮我们，就能控制海中最关键的几个港口。”
郑和沉吟半晌。
“此人可信？”
林晟缓缓点头：
“至少，他比倭寇更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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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夜谈松江秋水的旧事
散会后，林晟独自在甲板边坐着。
月色淡薄，海浪在脚边拍打。远处宝船灯光如豆，照着他沉思的侧脸。
松江秋水这个名字，在他心里从来不是简单的日本武士。
那年，他随船押送贸易货物时曾在长崎停靠，并意外救过一名被追杀的年轻武士——
那人正是松江秋水。
后来松江继承家族小藩领，两人虽无深交，却因那一面之缘留下过秘密的联络方式。
林晟喃喃：
“如今海乱将起……若不找他，恐怕来不及了。”
正这时，脚步声传来。
是苏棠。
她披着薄外衣，坐到林晟旁边：“你心事很重。”
林晟苦笑：“倭海真要乱起来，整个大明的海商都会遭殃。我这条命都绑在海上了，怎能不忧？”
苏棠静静看他：
“你担心的不是海商，是……你以后想建立的大明海权吧？”
林晟一愣，随即笑意浮现。
“你懂我。”
苏棠轻轻靠在他肩膀：
“那你放心去做。无论多危险，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林晟心头一震。
海风拂面，却比不上她这句话带给他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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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前往长崎，踏入日本大名的领地
第二日清晨，林晟带着十二名随行水手，上了一艘快船，向长崎方向驶去。
宝船舰队则在公海等待不远。
海面上雾气升腾，快船在浪中疾驰。林晟眯着眼，看向天边逐渐显现的陆影。
“长崎……”
“东海风暴要从这里开始了。”
他在心里冷冷道：
“不把倭海的线索查出个水落石出，我绝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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