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踏入石屋,伴随昏黄晶石光芒的晃动,两道被拉长的影子投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两名般若堂僧人,一高一矮,俱是青年模样,脸上带着被临时差遣的不满与一丝急于交差的焦躁。
高个僧人手中提着一盏小巧的琉璃佛灯,灯焰稳定,驱散了部分昏暗。矮个僧人则拿着一块玉板,上面闪烁着微光,似乎是记录着要找的卷宗信息。
“丙戌区第三架……应该就是这里。”矮个僧人环顾四周堆积如山的卷宗,眉头紧皱,“这么多,怎么找?‘戒协--秋’……戒律院协同记录?八十年前的玩意……”
“别抱怨了,赶紧分头找。按年份和编号前缀,应该在这一片。”高个僧人将佛灯挂在门边的钩子上,也开始在木架间翻找起来。
两人全然未觉,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三丈远的、最内侧木架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正屏息凝神,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林凡的心跳如同擂鼓,重伤虚弱之躯强行压抑气息,带来一阵阵眩晕。他悄然握紧了袖中的药师符令和那卷无字星图,另一只手则轻轻碰了碰金蝉子,以眼神示意——准备随时动手,或寻找机会脱身。
金蝉子微微摇头,示意稍安勿躁。对方两人修为不弱,皆有罗汉境中后期的水准,若是全盛时期,他与林凡自不惧,但此刻两人皆是强弩之末,一旦动手,短时间内若不能悄无声息制服对方,引来更多守卫,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石屋只有正门一个出口。
两名般若堂僧人翻找的动静越来越大,灰尘飞扬。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矮个僧人忽然从第三架中层抽出一卷用暗红色丝带捆扎、封面写着“戒协--秋”字样的厚实卷宗。
高个僧人连忙凑过去,接过卷宗,快速翻阅了几页,点头:“没错,就是它。‘莲心锁’维护记录的原始副卷……啧,还真是慈严首座和空寂首座当年共同签押的。快走,首座等着呢。”
两人显然对卷宗内容并无兴趣,只想尽快完成任务。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异变突生!
不是林凡或金蝉子暴露,而是那矮个僧人手中的玉板,忽然发出一阵急促而轻微的“滴滴”声,同时表面亮起了一个微小的、不断闪烁的红色光点!
“嗯?有异常能量残留反应?就在附近!”矮个僧人脸色一变,立刻举起玉板,如同罗盘般左右探测。那玉板显然是某种侦测法器,能感应到近期残存的、非本区域的特殊能量波动!
而林凡身上,正带着那枚被寂灭之力污染、且刚刚还抽取过佛力的残缺“药璃光舍利”!虽然被小心封印,但高阶侦测法器在如此近距离下,依然可能捕捉到一丝外泄的、不属于罗汉堂的异常波动!更别说他体内混沌秩序之力与那缕清凉气息,也与寻常佛力迥异!
红色光点闪烁得越发急促,指向正是林凡和金蝉子藏身的木架后方!
“谁在那里?!出来!”高个僧人瞬间警觉,一手已按在腰间戒刀之上,目光凌厉地扫向阴影。
藏不住了!
电光火石间,林凡脑中念头飞转。硬拼不可取,逃?门口被堵!制造混乱?这石屋内多是易燃卷宗,一旦起火,势必惊动四方!
就在那高个僧人戒刀即将出鞘,矮个僧人玉板锁定方位的瞬间——
林凡猛地将怀中那卷无字星图朝着相反方向的木架顶端用力掷出!同时,以神识强行刺激了一下贴身收藏的残缺舍利,令其表面被封印的灰黑色雾霭极其短暂地、微弱地躁动了一瞬,散发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寂灭混合的奇异波动!
“那边!”矮个僧人的玉板红光骤然转向,指向星图飞出的方向!那星图本身材质特殊,年代久远,又曾被古佛之力浸润,其散发的微弱“异常”波动,在林凡刻意引导的舍利躁动掩护下,瞬间吸引了侦测法器的全部注意!
高个僧人也几乎同时,戒刀出鞘半寸,身形如电,扑向星图落下的方位!
就是现在!
“走!”林凡低喝一声,与金蝉子如同离弦之箭,从藏身的木架后猛地窜出,却不是冲向门口(那里仍被佛灯照亮,且矮个僧人还在),而是扑向了石屋内侧一面看似坚实、爬满苔藓的岩壁!
那里,在秩序之瞳的扫描中,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因山体内部应力形成的狭窄裂缝,通往山体深处未知之地!这是林凡在潜入时就已留意到的、可能存在的退路!
金蝉子虽不明所以,但对林凡的判断毫无保留地信任,紧随其后。
两人的动作快如鬼魅,但重伤之下,速度终究慢了一线。那矮个僧人反应极快,玉板红光刚被引开一瞬,便察觉不对,眼角余光瞥见两道黑影扑向岩壁,立刻大叫:“师兄!这边!他们要跑!”同时,手中已捏碎了一枚传讯玉符!
高个僧人闻言,硬生生止住扑向星图的势头,扭身回望,正好看到林凡与金蝉子撞向岩壁的身影,怒喝一声:“哪里走!”手中戒刀终于完全出鞘,化作一道凌厉的金色刀光,隔空斩向落在后面的金蝉子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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