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几乎是冲出的炎煌大厦。
他甚至没等司机把车开到门口，自己快步走下台阶，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对司机急促地说道：“回公司！最快速度！”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余总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和异常明亮的眼神，不敢多问，一脚油门，车子平稳而迅速地汇入车流。
车内，余总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而是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有些发抖，他点开那个没有命名、只有核心几人的加密群聊，直接按下了语音输入键，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但依旧难掩激动的语调说道：
“各位，我刚从炎煌出来。见到沈冰和卓思柔了。”
语音发出，群聊里瞬间死寂，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几秒后，余总再次按下语音键，语速加快：“唐总……愿意见我们！”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死水，群里瞬间炸出几条简短的文字：
“什么？！”
“唐炎亲自见？”
“条件呢？”
余总没有理会，继续发送第三条语音，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时间定在后天下午，地点就在炎煌总部。唐总让我牵头，把真正有决心转型、愿意跟上步伐的人，全部叫上！”
他特意加重了“真正有决心”、“愿意跟上步伐”这几个字。
群里再次安静下来，似乎在消化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和这关键的限定词。
余总第四条语音接踵而至，这一次，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一种解读出密码般的醒悟：“兄弟们，听清楚，划重点！沈冰原话——‘唐总在布一个更大的局。’还说——‘等你们上门。’”
他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咀嚼这句话的分量，然后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唐炎早就料到我们有今天！他早就铺好了路，甚至可能……早就给我们留了位置！但他不会求我们，更不会主动来找我们！他在等！等我们什么时候彻底认清现实，等我们什么时候放下那点可笑的自尊和幻想，主动去求他，主动要求上他的船！”
“他现在愿意给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是给了我们最后一张船票！但是！”余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这张票，不是白给的！沈冰强调了‘决心’和‘跟上步伐’！意思很明白——要么，彻底信他，跟着他指的方向走，他或许能带我们飞！要么，就继续抱着自己那点快要沉底的破船，等着被浪头彻底拍死！没有第三条路！”
这条长长的语音发完，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每个人都仿佛能看到余总那激动而又凝重的脸，能感受到话语里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
几秒钟后，比迪王总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声音急促：“老余，你确定？唐炎真是这个意思？不是耍我们？”
“老王！”余总对着手机，语气斩钉截铁，“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需要耍我们？他要是想弄死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再等三个月，我们自己就全完了！他现在愿意见面，就是最大的诚意！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上船，一起飞！或者，自己灭亡！二选一，就这么简单！”
电话那头，王总沉默了两秒，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地点时间发我，后天下午，我一定到！”
刚挂断王总的电话，吉利的李总、长城的魏总等人的电话和信息也蜂拥而至。余总一概用最简洁、最坚定的语气回复：“后天下午，炎煌总部，唐炎亲自谈。是生是死，这次见面定乾坤。来，就做好彻底转型的准备；不来，后果自负。”
他的态度异常强硬，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关乎存亡的时刻，任何犹豫和摇摆，都是对自己、也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任。唐炎要的是“决心”，那他就必须帮唐炎把这道关，把那些还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人，直接剔除出去！
两个小时后。
比迪总部，那间绝密会议室再次坐满了人。还是那几张面孔，但气氛与两天前的绝望压抑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紧张、却又带着一丝绝处逢生般躁动的气息。
所有人都到齐了，比上次更全。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刚赶到的余总身上。
余总站在主位前，没有坐下，双手撑着桌面，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废话不多说。”他开门见山，“情况，你们都清楚了。唐炎后天下午见我们。这是最后的机会，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我现在只问一句，在座的，有谁后天不想去，或者去了还想跟唐总谈条件、讲价钱的，现在就可以站起来，离开这个房间。以后是死是活，各安天命，互不拖累。”
没有人动。所有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眼神复杂，有挣扎，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不得不做的决断。
“好！”余总重重一拍桌子，“既然都决定去，那就要明白我们去干什么！不是去乞讨！是去……纳投名状！”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要带的，不是企划书，不是报表，而是诚意！是决心！是彻底向唐炎的技术和路线投降的决心！是把我们几十年攒下的家底——生产线、渠道、人才、甚至……品牌，全部打包装箱，双手奉上的决心！”
“他若看得上，给我们一口汤喝，我们就能活，或许还能跟着见识更高的风景！他若看不上……”余总苦笑一下，“那也算死得明白！”
“都回去准备吧。”余总最后说道，“好好想想，我们能拿出什么‘诚意’。后天下午两点，炎煌总部集合。迟到、或者心意不诚的，就别怪兄弟我不讲情面了。”
会议简短得近乎残酷。没有人有异议，众人沉默地起身，陆续离开。每个人的脚步都异常沉重，但眼神深处，那点名为“希望”的火苗，终于微弱地重新点燃。
是屈辱地活下去，等待渺茫的翻盘机会？还是抱着尊严死去？
在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头面前，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而此刻，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以一种他们从未想过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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