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时赛开始前的短暂休息,对赫墨拉学院而言,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的煎熬。
他们的王牌,塞拉菲诺·安杰洛,失魂落魄地坐在替补席上。他那副已经裂开的黑色眼镜被随意地扔在一边,露出的双眼,不再有任何神采,只剩下一种信仰被彻底摧毁后的、空洞的茫然。他无法理解,也拒绝理解,自己那精密如神明之语的“法则”,为何会被那样一种蛮不讲理的、不存在于任何逻辑中的方式所击溃。
他的“道”,已经碎了。
而另一边,穹顶学院的替补席上,气氛却截然不同。队员们围在莱昂内尔的身边,他们眼中的狂热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绝对的肃穆与信赖。他们不再担忧,不再困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王,兑现那句“安魂曲”的诺言。
莱昂内尔缓缓睁开眼,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那股“帝王权柄”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联系。它不再是咆哮的猛兽,而更像一柄已经被驯服的神剑,安静地悬浮在他的意志之海中,等待着主人的召唤。那1.5秒的“绝对静默”,像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站起身,走向球场。那双赤金色的眼瞳,璀璨而稳定,仿佛蕴藏着一片寂静的星空。
加时赛的哨声,吹响了。那不是比赛的开始,而是一场葬礼的序曲。
安魂曲的第一乐章,名为“寂静的统御”。
穹顶学院率先进攻。
莱昂内尔不急不缓地运球来到弧顶,他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动作——他将球传给了罚球线附近的帕克斯顿。
帕克斯顿一愣,下意识地接住球,赫墨拉的防守阵型随之收缩。然而,没等他做出任何动作,莱昂内尔已经一个无球跑位,轻松地要回了篮球。
这看似是一次毫无意义的传导,但在莱昂内尔那片灰白色的“虚空”视界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就在篮球往返的这短短两秒内,他像一位顶级的调音师,指尖轻轻拨动了琴弦——他正在“读取”并“同步”球场上每一个人的“思维节拍”。
赫墨拉球员因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帕克斯顿准备掩护时那笨拙而坚定的念头、凯恩潜藏在平静外表下那如猎豹般伺机待发的攻击欲望……所有无形的“意图”,此刻都化为一根根不同频率的丝线,在他眼中清晰地振动着。
面前的防守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似乎都被那双赤金色的眼瞳所洞悉,仿佛自己的心跳,正在被强行校准成与对方运球声完全一致的节拍。
直到这一刻,莱昂内尔的嘴角才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调音,结束了。
他将自己的意志,极细微地,沉入了那片灰白色的“虚空”之中。“虚空之眼”,再次开启。
但这一次,不再是极限状态下的灵光一现,而是一种可以被他短暂维持的、全新的“常态”。
他“看”到了赫墨拉的防守阵型中,因为对他的过度忌惮,而在右侧底角出现了一个长达两秒的、无人看管的“思维真空区”。
于是,他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闪烁”或华丽的技巧。他只是用一个最简单的、甚至有些懒散的背后运球,将球从左手换到右手。
但就是这个动作,却像一道无声的神谕,瞬间传递给了全队。那不是【战术烙印】的强制指令,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节拍同调”。
正准备冲上去为队长做一次粗暴掩护的芬恩,突然感觉脑中那个“莽撞”的念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向内线沉退,将空间拉开才是最舒服的选择”的奇特本能。他愣了一下,但身体已经无比诚实地向篮下跑去,仿佛在回应一个听不见的号令。
而在另一侧,当凯恩看到莱昂内尔的眼神明明飘向左侧时,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觉得“右边,才是真正的舞台”。他瞬间回忆起那句“去听我的呼吸”,心中一片雪亮——那不是听觉,而是灵魂的指引!他心领神会地从右侧启动,沿着那条“思维真空区”的外沿,进行着致命的反跑。
穹顶学院的五名球员,在没有任何语言、手势,甚至没有【战术烙印】的情况下,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指挥棒所牵引,奏响了一曲行云流水、天衣无缝的进攻交响。
最终,篮球被他以单手击地传球送往“真空区”的终点——凯勒布提前一步“反切到底角”,踩在弧外白线。接球、起跳、出手——“唰!”
凯勒布的身影,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里,接球,起跳,出手。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唰!”
三分命中。81:78。
整个过程,安静,优雅,却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掌控力。
紧接着,安魂曲奏响了它的第二乐章——“因果的嘲弄”。
赫墨拉的进攻。他们的士气已经濒临崩溃。塞拉菲诺甚至不敢再直视莱昂内尔的眼睛,主动地将球传给了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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