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云续：卷十四
琉球惊变
武志荣带来的消息，让赵天意识到，真正的风暴眼已不在福建本土，而在那片更广阔的海洋。他立刻调整策略，明面上继续大力整顿福建内政，安抚地方，暗地里则将所有侦查力量投向海外。
水师哨船频繁出航，龚晓婷的江湖网络也全力运转，甚至武志珍也通过海外商路，打听关于“圣窟”和“瞳玉”的蛛丝马迹。
数日后，几路信息汇总，勾勒出一个令人不安的轮廓：倭寇大头目鬼丸十藏已集结大小船只近百艘，精锐浪人武士逾三千人，盘踞在琉球北部一系列岛屿之间，气焰嚣张。更有确切情报显示，有不明身份的“中原人士”曾秘密拜访鬼丸十藏，之后不久，倭寇的活动便明显更具针对性，数次试图绕过明军巡逻线，窥探福建沿海防务。
“大人，看来京里那伙人，已经把饵喂到鬼丸十藏嘴里了。”刘中华面色凝重，“他们这是铁了心要借倭寇这把刀。”
王允虎摩拳擦掌：“大人，让末将领兵出征吧！如今水师经过整顿，士气正旺，新式火炮也已配备，正可一举荡平这群跳梁小丑！”
赵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一旁沉默的龚晓婷：“晓婷，江湖上对鬼丸十藏此人，有何说法？”
龚晓婷上前一步，清晰禀报：“回大人，据传此人并非普通倭寇，出身倭国九州某没落武士家族，自幼习得一身好刀法，更兼狡诈多疑，心狠手辣。他麾下除了浪人，还网罗了一些中原败类、海上亡命，实力不容小觑。而且……传闻他极其信奉一些邪神，作战前常举行残忍的血祭。”
“血祭……”赵天想起瞳岛的遭遇，以及武志荣提到的“圣瞳计划”和“瞳玉”，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拜瞳教、倭寇、邪神祭祀、神秘的“圣窟”……这些线索似乎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允虎，水师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但此番对手非同小可，且有不明势力在背后推动，我们需谋定而后动。”赵天沉声道，“我欲亲自前往琉球一带侦查。”
“不可！”
“大人三思！”
众人皆惊，纷纷劝阻。钦差亲身犯险，深入虎穴，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赵天抬手止住众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方目标是我，我若躲在后方，反而被动。唯有亲身前往，才能看清局势，找到破敌之机，甚至……引出那藏在幕后的‘瞳尊’！”他目光扫过众人，“我意已决。此行不需大队人马，只需少数精锐，伪装成商船前往。”
他看向龚晓婷和武志珍：“晓婷精于江湖门道，武姑娘通晓海外商情，你二人可愿随行？”
龚晓婷毫不犹豫抱拳：“晓婷愿往！”
武志珍虽有些紧张，但想到兄长所受之苦，以及商行未来，也坚定点头：“志珍愿追随大人！”
王允虎急道：“大人，那末将……”
“允虎，你的任务更重要。”赵天郑重道，“你留守福建，总督水陆防务，稳定大局！同时，秘密集结一支精锐舰队，随时准备接应。若接到我发出的信号，即刻挥师东进，直捣黄龙！”
“末将……遵命！”王允虎知道责任重大，咬牙领命。
三日后，一艘看似普通、实则经过加固改造的海船“福顺号”，载着赵天、龚晓婷、武志珍、刘国华以及十余名精心挑选的护卫和水手，悄然离开福州港，扬帆东去，目的地——琉球。
海途漫漫，赵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舱内研究海图，推演可能遇到的情况。龚晓婷负责警戒和与船上的老水手交流，熟悉海域情况。武志珍则发挥其长处，与船上的“商人”、“账房”角色融为一体，准备登陆后的伪装。
刘国华则时刻关注着海上动向，利用千里镜观察四周。
十数日后，船队进入琉球群岛海域。这里岛屿星罗棋布，航道复杂，气候也变幻莫测。按照计划，“福顺号”首先抵达那霸港，进行必要的补给，并借此打探消息。
那霸港是琉球王国的主要港口，商旅往来频繁。赵天等人伪装成来自大明的丝绸商人，很容易便混入其中。武志珍操着流利的官话与当地商人、水手攀谈，龚晓婷则带着两名护卫混迹于市井酒肆，刘国华则留意港口船只往来。
很快，他们便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港口内除了日常商船，明显多了不少形迹可疑的船只，船上人员彪悍，携带兵刃，目光警惕。当地人也显得小心翼翼，谈及北部海域时，更是讳莫如深。
武志珍从一个相熟的海南商人那里得知，近日确实有一支庞大的倭寇舰队在北部诸岛活动，封锁了部分航道，据说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等什么人。
“他们在等人？”赵天心中一动，“莫非真是在等我？”
龚晓婷也从江湖渠道打听到，鬼丸十藏近日脾气极为暴戾，处决了几名办事不力的手下，似乎因“猎物”迟迟未到而焦躁。同时，有传言称，有“中原高僧”登上了鬼丸十藏的主船。
“中原高僧？”赵天冷笑，“恐怕是拜瞳教的‘瞳尊’吧！”
线索逐渐清晰，对方张网已待。赵天决定，主动入彀，看看这网究竟有多结实！
他下令“福顺号”离开那霸，沿着群岛向北航行，故意在一些可能有倭寇眼线的岛屿附近露面，做出探寻航道、打听消息的姿态。
果然，仅仅两天后，一支由五艘关船组成的倭寇舰队便盯上了他们，不远不近地辍着，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鱼儿上钩了。”赵天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那几片不祥的帆影，神色平静，“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向预定海域航行。国华，准备好信鸽，一旦确认鬼丸十藏主力和那‘瞳尊’所在，立刻将消息传回福建！”
“是！”
“福顺号”调整航向，看似慌不择路地驶向一片暗礁密布、被称为“鬼蜮”的危险海域。那几艘倭寇关船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显然对这片海域极为熟悉。
海风渐疾，乌云汇聚，一场风暴似乎即将来临。在这片杀机四伏的异域海域，一场精心策划的诱敌与反诱敌，追击与反追击的大幕，正伴随着滔天巨浪，缓缓拉开。
（琉球惊变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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