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晨,我刚到办公室,赵管事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小姐早。”他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五爷催得急,说这周就要开始量尺寸,月底前得把样衣做出来。我想着……今天能不能先去舞厅看看?”
我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七点半。窗外晨雾未散,梧桐树叶上还挂着露珠。
“这么早?”我放下包,“姑娘们都在?”
“在的在的。”赵管事忙说,“舞厅白天没生意,姑娘们都在宿舍休息。我跟她们说好了,今天全天候着。”
我点点头:“那走吧。”
顾慎之从隔壁房间出来,手里拿着公文包:“我陪你去。”
“你今天不是有课?”我问。
“调了。”他说得简单,“第一次去舞厅,还是有个男人陪着好。”
我知道他是为我着想。舞厅那种地方,虽说秦五爷打过招呼,但终究是风月场所,有个男性同行,能省去不少麻烦。
三人坐车到大上海舞厅时,才刚过八点。白天的舞厅和夜晚截然不同——霓虹灯没亮,大门虚掩着,门口也没有穿旗袍的迎宾女郎,只有个打瞌睡的老门房。
从侧门进去,穿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来到后面的宿舍区。这里是栋三层小楼,每层七八个房间,门都关着,隐约能听见里面说话声、笑声。
赵管事在一楼尽头的大房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姑娘们,陆小姐来了。”
门开了。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姹紫嫣红——十几个年轻女子或坐或站,穿着各色睡衣、晨袍,有的头发还蓬着,有的正对镜梳妆。空气里有脂粉香、头油味,还有淡淡的烟草气。
见我们进来,她们停下动作,齐刷刷看过来。眼神里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几分戒备。
“这位就是陆小姐。”赵管事介绍,“五爷请来给大家做新制服的。旁边这位是顾教授。”
一个穿着粉色丝绸睡袍的女子走过来,大约二十五六岁,眉眼很媚,身材丰腴。她打量我几眼,笑了:“哟,真是陆小姐。我听过你的广播,讲得可真好。”
“你是……”我问。
“我叫红玉。”她回头招呼,“姐妹们,这就是陆依萍小姐,电台里讲女人要自立的那位。”
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陆小姐,你真能帮我们要到底薪?”
“那个财产权的节目,我还让我娘听了呢!”
“听说你开旗袍店?手艺一定好吧?”
我被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问题抛过来。顾慎之默默退到门边,把空间留给我。
“一个一个来。”我提高声音,“今天我先给大家量尺寸,了解大家的需求。至于工钱改革的事,五爷已经在安排了,大家放心。”
“真的?”一个瘦小的姑娘怯生生地问,“五爷真肯给我们加钱?”
“真的。”我说得很肯定,“不过前提是,大家要把工作做好。新制服做好了,精神面貌好了,客人更满意,舞厅生意更好,大家的收入自然更高。”
这话实在,姑娘们都听进去了。
赵管事在一旁补充:“五爷说了,这次换制服是第一步。以后表现好的,还有奖金。”
姑娘们眼睛都亮了。
量尺寸开始。红玉第一个上前,大大方方地站直:“陆小姐,你可得给我做套显瘦的。我最近胖了,以前的衣服都绷着。”
我笑了:“好,我给你设计个深色竖条纹的,视觉上显瘦。”
拿出皮尺,我开始工作。肩宽、胸围、腰围、臀围、臂长、腿长……每个数据都仔细记录。一边量,一边观察每个人的体态特点——这个肩窄,要用垫肩;那个腰长,要提腰线;这个腿不够直,下摆要改……
顾慎之在一旁帮忙记录,字迹工整清晰。他偶尔会提醒我漏了哪个数据,或者建议某种体型该用什么剪裁方法。
“顾教授也懂裁缝?”红玉好奇地问。
“略懂。”顾慎之说,“我母亲以前是做衣服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家人。
量到第三个姑娘时,我已经满头大汗。这不是简单的量尺寸,是要在脑子里同时构建几十套衣服的雏形,考虑每个人的特点、喜好、工作需求。
“歇会儿吧。”顾慎之递过来一杯水,“才三个,还有七十多个。”
“没事。”我喝口水,“继续。”
一上午,量了二十三个人。中午简单吃了赵管事准备的便饭,下午继续。到傍晚时,已经量了四十六个。手酸了,腿麻了,眼睛也花了,但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人,一个个真实的身体。我的任务,就是让她们穿上最合适的衣服,展现最美的自己。
“明天再来吧。”顾慎之合上本子,“剩下的后天量。”
“不,今天量完。”我坚持,“明天要选料子,画设计图,没时间了。”
“你这样身体吃不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情深深?我先捶爆陆振华请大家收藏:(m.2yq.org)情深深?我先捶爆陆振华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