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萍,”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们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但我们现在是战友。”我说,“战友之间,不应该有秘密。”
他笑了,那笑容里有种复杂的情绪:“是啊,战友。但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多,危险就越大。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我已经卷进来了。”我说,“从我决定调查陆家的那天起,就已经卷进来了。”
我们四目相对。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药膏在皮肤上抹开的轻微声响。
良久,顾慎之轻声说:“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但我忽然不想问了。
那些伤疤,那些往事,那些他独自走过的黑暗——如果他想说,早就说了。既然不说,就有不说的理由。
而我要做的,不是追问,是尊重。
“先养好伤。”我重新开始擦药,“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睛,任由我给他擦药。
药膏抹在那些伤痕上,一点一点,温柔而仔细。新伤是紫黑色的,旧伤是淡粉色的,最旧的那些已经和皮肤融为一体,但依然能看出轮廓。
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教授,这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作家——他的身上,藏着太多故事,太多危险,太多我不知道的过往。
但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他曾经为学生运动流血,曾经为抗日救亡入狱,曾经为调查贪污险些丧命。
知道他不仅仅是个教授,不仅仅是个作家。
知道他和我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着这个世界的黑暗。
药擦完了。我拿起衬衫,帮他穿上。动作很轻,尽量避免碰到伤口。
扣纽扣时,我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胸口。那里的皮肤很烫,心跳有力而平稳,一下,一下,像沉稳的鼓点。
最后一颗纽扣扣好,我退后一步:“好了。”
顾慎之睁开眼睛,看着我:“谢谢你。”
“不用谢。”我说,“我们是战友。”
他笑了,这次的笑容很轻松:“对,战友。”
正说着,病房门被敲响了。林编辑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沓信件。
“顾先生,陆小姐。”她看见我在,眼睛一亮,“正好,你们都在。今天的读者来信,关于陆小姐那篇文章的,反响很大。”
她把信件放在床头柜上。厚厚的一沓,至少有五六十封。
“这么多?”我有些惊讶。
“不止。”林编辑说,“杂志社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还有要求采访你的。陆小姐,你这篇文章,真的引起轰动了。”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字迹工整:
“黑豹女士敬启:拜读尊作《英雄救美,还是法盲无畏?》,深有感触。当今社会,多的是为私情枉法之徒,少的是为公义直言之人。女士一针见血,令人敬佩。望继续秉笔直书,为这浑浊世道,注入一丝清流。”
落款是“一个普通的读者”。
我又拆开另一封。这封是批评的:
“黑豹女士:你一个女子,懂什么法律?懂什么大义?何公子为爱受伤,情有可原。你在此大放厥词,实乃冷血无情。女子当以温柔贤淑为本,而非在此妄议是非。”
我看完,把信递给顾慎之。他扫了一眼,笑了:“看来,你的文章真的戳到某些人的痛处了。”
“何止痛处。”林编辑说,“何家今天又给杂志社施压了,要求我们撤稿道歉。我直接回了他们四个字:痴心妄想。”
她说这话时,下巴微扬,眼神坚定,像一只护崽的母狮子。
我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明白了顾慎之为什么说“我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这条船上的人,都是清醒的,都是敢说话的,都是不妥协的。
“林编辑,”我说,“谢谢你。”
“谢什么?”她摆摆手,“该谢的是你。你的文章,给《新女性》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下一期的预订量,已经翻了三倍。”
正说着,护士进来给顾慎之换药。我们退出病房,在走廊里说话。
“顾先生的伤怎么样了?”林编辑问。
“骨裂,需要静养。”我说。
林编辑点点头,压低声音:“昨天的事,我听说了。何家这次太过分了。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在报界还有些朋友。”
“暂时不用。”我说,“但他们如果再有动作……”
“我知道。”林编辑的眼神冷下来,“我虽然是个办杂志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何家要是敢乱来,我就把他们的‘光荣事迹’全都写出来,让全上海的人都看看。”
这话说得狠,但我相信她做得到。
告别林编辑,我回到病房。护士已经换好药了,正在收拾东西。
“陆小姐,”护士临走前对我说,“顾先生需要静养,尽量不要让他看太多书,也不要让他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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