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全屋里,那盏瓦斯灯的火焰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矮了一截。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桌上那张“活”过来的地图上。银蓝色的光线在古旧的羊皮卷上静静流淌,像毛细血管,勾勒出一座地下王国的完整骨架。
那不再是一张图,而是一个跳动着的心脏,一个沉睡了半个世纪的秘密。
林野那只黄铜义肢的手指,在空中停了半晌,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他看着地图上那些新出现的、如蛛网般繁复的密道,再看看苏清鸢苍白的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再说话。
事实,是最好的证明。
“钟摆祭,三天后。”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指尖点在那个闪烁的钟摆符号上,“时间很紧。”
“不只是紧。”苏清鸢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祭典当天,大教堂内人流混杂,上区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守卫的力量会集中在地面,防范刺杀和骚乱。这确实是潜入地下的最好时机。”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也意味着,一旦我们被发现,将无处可逃。地面上全是教会的眼睛。”
“所以,我们不能被发现。”陆沉接话。
他没有去看那些复杂的通路,而是将两份图在脑中进行比对。一份是他在档案室强行记下的、官方的、充满陷阱和伪装的“明图”;另一份,是眼前这张由苏清家血脉开启的、真实的、通往心脏的“暗图”。
两张图重叠,无数的生路与死路便清晰地分辨开来。
“你看这里。”陆沉的手指,划过“明图”上一条宽阔的主通道,“这条路,在官方地图上是通往档案库二层的,但在‘暗图’里,它的尽头是一个封闭的、注满了高浓度污染时油的陷阱室。”
他又指向另一处:“还有这里,一个标记为‘杂物间’的地方,在‘暗图’上却是一个小型的守卫换防点,里面至少常驻五名精英守卫。”
他每指出一处,林野的脸色就沉一分。这些陷阱,都是逆时会过去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教训。而现在,这个刚加入不久的年轻人,仅凭两张地图,就将它们一一洞穿。
“这条路。”陆沉的指尖,最终停在了那条由苏清鸢开启的、蜿蜒曲折的隐藏通路上。
它从一个被标记为“废弃祈祷室”的地方开始,穿过几段早已停用的通风管道,绕过核心区的层层防御,最终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向“时能提炼室”和“时间熔炉”所在的位置。
“这是唯一的路。”陆沉下了结论。
“这条路……我知道。”苏清鸢的目光落在那个“废弃祈祷室”上,眼神有些复杂,“那里曾经是苏家先祖在大教堂内的私人祈祷室,后来因为位置偏僻,被教会废弃了。我小时候,父亲带我进去过一次。”
“既然是唯一的路,那教会会不会也想到了?”林野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他们可能不知道这条路的存在,但他们会不会在入口处加强防范?”
“会。”苏清鸢点头,“所以,我们不能从入口进。”
“不从入口进?”林野皱眉。
“钟摆祭当天,‘永恒钟摆’会被敲响十二次。”苏清鸢解释道,“每一次敲击,都会引发整个大教堂,乃至地下结构的时褶共振。‘暗图’上的这个闸门,会在共振达到顶峰时,打开一道仅能维持三秒的缝隙。”
她指着通风管道的某个连接点,“我们必须在钟声敲响的瞬间,从这里进去。错过一秒,就要再等一次钟响。而第十二次钟声结束后,共振停止,闸门会彻底锁死。”
这是一个对时间把控要求到极致的计划。
“行动的人,不能多。”陈默补充,“最多两个。人越多,动静越大,被发现的风险也越高。”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沉和苏清鸢身上。
一个,是唯一能破解沿途可能遇到的、未被地图标记出的时褶机关的“修复者”。
另一个,是这条隐藏通路的“半个主人”,熟悉大教堂内部环境,并且怀着必须救出妹妹的决心。
他们是最佳人选,也是唯一的人选。
“我没问题。”陆沉先开口。
苏清鸢也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反对。”林野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但很坚定。
安全屋内的气氛再次一僵。
“林野!”苏清鸢看向他,眼中带着不解和一丝怒意。
“这不是信不信得过的问题。”林野看着陆沉,又看看苏清鸢,他那只金属义眼闪着冰冷的光,“你们两个,是我们目前最核心的力量。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旦出事,我们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他转向陈默:“我建议,由我带一队人,在钟摆祭当天,从正面佯攻,吸引教会的注意力。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是一个用自己当诱饵的提议。
“不行。”陆沉摇头,“佯攻的动静太大,只会让教堂内部的戒备等级提到最高。那样我们潜进去,每走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最好的方式,是悄无声息地进去,悄无声息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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