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忽然向前凑了半步,鼻尖几乎要碰到齐衡的衣襟。
齐衡吓得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花香气息漫过来,搅得他心头乱跳,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见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阿九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眼尾弯弯,像落了两滴月光:“怎么,不想亲自为我把那珠花戴上吗?若是不愿意,那我可不要了。”
“不是不是!我想!”齐衡慌忙摆手,声音都带了点抖。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指尖微微发颤地从锦盒里取出珠花,小心翼翼地抬手,生怕碰坏了她半分。
那动作笨拙得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稳住手,将珠花轻轻簪在她的发髻上。
冰凉的珍珠贴着她的发丝,倒让他自己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阿九歪着头,望着他通红的耳根和亮晶晶的眼睛,轻声问:“好看吗?”
“好看!”齐衡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眼神里满是惊艳,“墨儿妹妹……怎么样都好看。”
阿九直视着他的目光,眼底映着他的影子,认真道:“嗯,我也很喜欢元若哥哥送的,日后会常带着的。”
齐衡被她这句“元若哥哥”叫得心头一暖,傻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几分憨态:“好。”
“走了,该去上课了。”阿九转身往学堂方向走,发间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珍珠的光泽在阳光下流转。
齐衡连忙跟上,与她并肩走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两人走后,墙角处缓缓转出一个身影。
明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指尖紧紧攥着帕子。
方才那一幕,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酸溜溜的,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涩意。
到了学堂门口,恰好撞见长柏与顾廷烨一同走来。
顾廷烨本还在与长柏说着什么,目光不经意扫过阿九时,却猛地顿住了。
眼前的少女身着素白浅紫的纱裙,发间一支珍珠花钗添了几分柔美,眉眼清疏,气质空灵。
他愣了愣,连话都忘了说。
长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仲怀,进学堂了。”
顾廷烨这才回过神,收回目光,眼底却还残留着几分惊讶。
盛家这位四姑娘,倒是出落得越发不同了。
阿九像没察觉一般,与齐衡颔首示意后,便带着早已等在门口的如兰,绕过屏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她发间的珠花上,漾开一圈细碎的光。
庄学究今日讲的是《礼记》中的嫡庶章句,说着说着,便绕到了时下最受关注的朝堂局势上。
皇上膝下无子,邕王与兖王两派明争暗斗,朝堂上关于“立贤”与“立长”的争论更是沸沸扬扬,连这深宅学堂里都染上了几分风声。
顾廷烨性子向来不羁,此刻更是朗声道:“学究,依学生看,立贤远比立长要紧!若长子昏聩无能,难道也要将江山社稷交到他手上?自然是贤者当之,方能安邦定国。”
立刻有附和兖王派的学子反驳:“顾兄此言差矣!立长乃祖宗礼法,规矩不能乱,否则岂非要天下大乱?”
两边争执不下,庄学究捋着胡须,目光扫过屏风另一侧,见阿九正望着窗外的玉兰发呆,便扬声问道:“四姑娘,在想什么?你对这立贤立长,可有什么见解?”
话音刚落,顾廷烨便嗤笑一声:“学究,自古朝堂之事皆是男子操心,与女子何干?问她们也是白问,女子哪有什么真知灼见。”
阿九闻言,眉头微蹙。
她见惯了四海八荒的兴衰更迭,何时听过这般将女子全然瞧不上眼的论调?
齐衡立刻出声维护:“顾二叔,今日讨论的是学问道理,与男女何干?你这般说,才是落了下乘。”
阿九坐直了身子,目光穿透屏风,虽不见其人,却精准地落在顾廷烨的方向,声音清冽如冰。
“与女子何干?顾公子莫不是忘了,汉朝兴起时,吕后身为开天辟地第一任皇后,手握兵权,把持半壁江山,后以监国之姿令汉朝兴盛。唐时更有武后临朝称帝,改元建制,政绩昭然。史册中的女子,何曾弱于男子?”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锐色:“南北朝时,花木兰替父从军,女子亦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不过是后世某些人怕女子强大,才叠加重重枷锁,框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只有骨子里的懦夫,才会靠贬低女子来彰显自身优越感。”
一番话掷地有声,顾廷烨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指攥紧了书卷,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倒觉得墨儿妹妹说得极有道理。”齐衡梗着脖子反驳,“顾二叔不过是固步自封,太自以为是了!”
“元若!”顾廷烨怒视他,“你是被她迷了心窍不成?自古男尊女卑,纲常伦理岂能容你这般胡言!”
“够了!”庄学究重重拍了下桌子,花白的胡子都抖了抖,“跑题了!今日论的是立嫡立长,不是让你们争论男女高低!”
阿九收回目光,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淡淡道:“学究,这嫡长之事,本就非人力可强定。紫薇帝星自有其轨,帝王命数早在降生之时便写入命簿,该是谁的,便是谁的。争来斗去,不过是徒耗心力罢了。”
顾廷烨闻言,冷笑一声:“荒谬!照四姑娘这话,众人都不必争了,只消等着老天爷定输赢?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阿九抬眸,眼底似有星光流转,却只淡淡道:“道理自在天道。争与不争,结局早已注定。就如这学堂里的书,你读与不读,字都在那里。区别只在,有人信命数,有人信人力罢了。”
话音刚落,这晴天霹雳竟响了三道雷声,似是在应和阿九的话。
屏风两侧一时寂静,连庄学究都捻着胡须沉吟起来。
众人显然被这超脱凡俗的论调惊到了,更被那雷声吓的。
齐衡望着屏风的方向,眼底却泛起光亮。
他总觉得,墨儿妹妹说的话,虽看似玄奥,却藏着一种他说不清的通透。
窗外的风卷着玉兰花瓣飘过,落在窗台上,像一声无声的叹息,衬得这满堂的静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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