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林噙霜的目光总在阿九脸上打转，嘴唇动了又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九正拿着本佛经翻看，被她看得实在没法静下心来，便随手将佛经放到一旁，抬眸道：“阿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憋着了。”
林噙霜这才定了定神，斟酌着开口：“那我可说了啊。娘觉得英国公府的门第是真不错，家底厚，又是嫡子，配你是绰绰有余的，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阿九理了理衣袖，语气淡然：“我不喜欢他的长相，我偏爱那种看着乖巧顺眼的。”
林噙霜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我的傻女儿，婚配之事哪能只看长相？家世、品行才是要紧的！”
“在我这儿，长相就是要紧的，”阿九挑眉，“长得丑的，入不了我的眼。”
林噙霜被她这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的老天爷，你这条件也太苛刻了。那依你说，京城里谁能入得了你的眼？”
她思来想去，京中年轻公子里，数齐衡生得最是周正俊朗，便试探着提了一句，“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你觉得怎么样？”
阿九重新拿起佛经，漫不经心地翻着页：“尚可。不过，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噗——”林噙霜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幸好她反应快，用帕子挡了一下，才没溅到身上。
她放下茶杯，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家女儿，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没跟为娘开玩笑吧？”
“没有啊，”阿九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坦然，“我说的是真的。”
林噙霜的脸瞬间涨红了，手指绞着帕子，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刚才说他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们……你们这是……”
后面的话太过羞臊，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只眼神复杂地看着阿九，又惊又急。
这要是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还没到那一步呢，”阿九合上书，语气依旧淡然，“再说了，他娘平宁郡主是京城出了名的苛刻，想娶我，得等她软下身子，亲自到咱家来求娶再说。”
至于求娶了之后嫁不嫁，还得看她那时的心情。
林噙霜听了，点点头：“也是，那平宁郡主凶名在外，做事一板一眼的，你若真嫁过去，我还真怕你受她苛待。”
阿九又随手翻了一页佛经，漫不经心道：“嗯，所以不急，等等再说。”
“好吧，你心里有数就好，”林噙霜放下心来，“若是有需要阿娘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
有了阿九的提醒，张家与段家很快便定下了婚期。
六月初九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阿九早早选好了添妆的物件，皆是些精致又实用的东西。
明兰之后也常缠着阿九，两人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这些变化，盛老太太都看在眼里。
这日，她特意取出了伏羲琴，教如兰和明兰弹奏。
明兰一看到那琴，便知不是凡品，琴身古朴，纹路雅致，透着一股沉静的气韵。
她忍不住问道：“四姐姐，你的琴真好，可有名字？”
“伏羲琴。”阿九指尖轻拨，琴音清越。
明兰一听这名字，愣了一下：“伏羲琴……我记得，好像是折颜上神的本命法器吧？难道……这就是他那一把？”
“对呀，就是他的，”阿九抬眸看她，语气平常，“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明兰脑子里瞬间转不开了。
本命法器，向来只传予亲近之人，怎么会到四姐姐手里？
阿九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补充道：“他也是我的人，他的东西给我，有问题吗？”
明兰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震惊与好奇，忍不住又问：“那你之前说与东华帝君关系好，这会儿又与折颜上神……你们这是……”
“都是我的人。”阿九语气坦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明兰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给阿九竖了个大拇指。
四姐姐这本事，真是常人难及。
如兰在一旁，像只小仓鼠似的，不停往嘴里塞着小厨房新做的点心，还有牛乳布丁，虽听不懂她们说的“折颜”“东华”是谁，却也吃得不亦乐乎，半点不耽误。
转眼便到了八月秋闱。
大娘子为此求神拜佛，日日念叨着长柏和长枫能高中。
明兰给两位哥哥送了新制的护膝，让他们久坐也能舒服些。
阿九则备了清心明志的丹药，叮嘱道：“若是头昏沉，就吃一颗，能提神醒脑。你们可得好好考，别丢了盛家的脸。”
如兰也送上了自己亲手做的饼干，特意多加了牛乳，说是泡水吃能填肚子。
秋闱前一日，酒楼的雅间里，阿九将一个锦盒递给齐衡，里面是她特意准备的笔墨纸砚还有丹药，皆是上品。
齐衡接过锦盒，指尖微颤，眼中满是感动：“墨儿，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考，定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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