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捏着手里那张薄薄的木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木牌上用朱砂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陈涛，旁边还标着“甲科一房”的字样，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皮直跳。
“妈的，穿过来三个月，就不能让我安生几天？”他低骂一声，把木牌塞进怀里，抬头望了眼悬在半空的巨大白玉榜单。榜单上密密麻麻刻着参与剑宗大比的弟子姓名，他的名字“王猛”被挤在最角落，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陈涛”，底下用小字标注着“明日巳时，东演武场”。
三个月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一个为了房贷熬夜加班的社畜，睁眼闭眼的功夫，就成了青云剑宗杂役院一个同名同姓的外门弟子。原主资质平庸，进山门三年还在炼气一层晃悠，是宗门里典型的“背景板”，昨天被同门推搡着报了大比，今天就抽中了这么个“好签”。
陈涛，甲科一房的核心弟子，炼气五层的修为，据说一手“流云剑法”已经练得有模有样，在同辈里算得上是翘楚。别说打赢，王猛估摸着自己能不能在对方剑下撑过三招都是个问题。
“哟，这不是王猛吗？还在这儿看榜单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王猛回头，见是同屋的张胖子，正搂着两个外门弟子，一脸幸灾乐祸。“怎么，抽着好签了？我听说你对上陈涛师兄了？啧啧，也是，像你这种连把像样法器都没有的，去了也是给陈涛师兄凑数。”
王猛皱了皱眉，没搭理他。这修仙界，比他前世的职场现实多了。实力为尊，没钱没背景没资质，就只能被踩在脚下。原主省吃俭用攒了半年，才买了把最劣质的铁剑，连个基础的符文都刻不上，而陈涛腰间挂着的，是柄价值上千灵石的青钢剑，光是剑穗上缀着的那颗明珠，就够原主活上十年。
“别理他，王猛。”旁边有人低声劝道，是和原主关系还不错的林浩，“陈涛师兄虽然厉害，但大比点到为止，应该不会伤你太重的。”
王猛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点到为止？上次外门小比，有个弟子不小心划伤了陈涛的胳膊，结果被他打折了三条腿，躺了三个月还没好利索。这哪是点到为止，分明是看心情下狠手。
他正心烦意乱，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李欣儿。
李欣儿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抹了点胭脂，比起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多了几分娇俏。她是原主的青梅竹马，两人一起从山下小镇进的宗门，原主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省下来的灵石大半都给她买了修炼用的丹药。
“欣儿，你怎么来了？”王猛心里稍微暖了点，也许她是来安慰自己的。
谁知李欣儿却避开他的目光，脸上带着几分为难，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王猛，我们……我们以后别来往了吧。”
王猛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到此为止。”李欣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看看你，进宗门三年了还是炼气一层，连参加大比都是被人推上去凑数的。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丢人。”
王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丢人？欣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攒的灵石……”
“那些灵石我会还你的。”李欣儿打断他，语气生硬，“而且，我已经答应陈涛师兄了，以后……我会跟他好好修炼。”
“陈涛？”王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因为他是甲科弟子？就因为他有把好剑？李欣儿，你修仙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攀高枝，为了那些灵石法器？”
他越说越气，前世他见多了拜金的，但那是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他没想到，在这讲究清心寡欲、追求长生大道的修仙界，竟然也有这种人！为了依附强者，就能翻脸不认人，把过去的情分抛得一干二净？
李欣儿被他问得脸色涨红，却梗着脖子道：“是又怎么样？陈涛师兄能给我想要的，能让我更快地提升修为，能让我在宗门里抬起头做人！跟着你，我永远只能待在杂役院，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王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自己没本事，就别怪别人现实！”
“好一个人往高处走！”王猛怒极反笑，指着她的鼻子，“李欣儿，你记住今天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我才不会后悔！”李欣儿像是被刺痛了，声音尖利起来，“我看你是被吓傻了吧？明天就要跟陈涛师兄对战了，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省得被打断腿，连杂役院都待不了！”
说完，她像是怕沾染上什么晦气似的，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瞥了王猛一眼，那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像针一样扎进王猛的心里。
周围的弟子早就围了过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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