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仪式简单却郑重。光语之民的首领将友谊树幼苗放进坑里,王猛铲起第一捧苍梧山的黑土,苏沐雪浇上灵泉的水,阿青则用骨笛吹了段《虹光之下》的前奏。当最后一捧混着星尘的土盖上时,幼苗忽然轻轻一颤,叶片上的光斑竟拼成了几个字:“我们到家了。”
守南族的孩子们欢呼着扑过来,有的摸了摸树苗的光流枝干,有的对着叶片上的光斑做鬼脸。光语之民的年轻人们笑着散开,有的帮妇人添柴,有的跟着山精去采野果,还有的凑到阿青身边,想学那支能让星尘饼幼苗摇晃的笛曲。
“你看。”苏沐雪碰了碰王猛的胳膊,指着不远处——一个守南族小男孩正踮着脚,给光语之民的小姑娘递野莓,小姑娘的光芒泛起羞赧的粉色,接过野莓时,指尖的光不小心蹭到男孩的手,两人都笑了起来,像两朵刚绽开的花。
王猛低头看向同源盏,器物中的歌谣不知何时又清晰起来,这次却不再是单一的调子,而是混着守南族的驼铃、光语之民的嗡鸣、山精的哨声,还有……团绒追着蝴蝶跑过草地的脚步声。
“其实根本不用怕被忘记。”他忽然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因为‘记得’从来都不是靠名字。”
就像灵泉记得三百年前的渠水,就像竹笛记得风语林的雨,就像星尘饼会记得所有亲手浇灌过它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苍梧山成了真正的“界域交汇点”。
守南族的商队不再只走固定的路线,他们的骆驼背上多了苍梧山的药草、光语之民的星尘沙,走到哪里就把“各族共居”的故事讲到哪里。有次他们路过石骨原,竟说服了几个世代敌对的部族坐下来喝茶——用的是苏沐雪教的法子,在茶里加了点星尘饼的花蜜,据说“喝了会心软”。
光语之民则在友谊树旁建了座“光语学堂”。每天清晨,他们的光芒会在同源堂的墙面上投射出星图,教孩子们辨认不同界域的位置;午后则教大家用星尘画画,守南族的孩子画沙漠里会发光的驼队,苍梧山的孩子画会唱歌的灵泉,光语之民的小光团们则画想象中“长满星尘饼的宇宙”。
阿青的笛声越来越有名。有次风语林的灵木族派人来,说听到他的笛音从风里飘过去,灵木的年轮都长得更快了。他们带来了阿青阿娘当年种的树种,说“让它在苍梧山结果吧,这样笛声里就永远有故乡的味道”。现在那棵树就长在记忆窟门口,每次阿青吹笛,树叶就会沙沙作响,像在跟着合唱。
苏沐雪则把流霜剑的剑鞘拆了,重新镶上了光语之民的星晶、守南族的驼骨、风语林的灵木片。她说:“这样它就不止是武器了,是能劈开隔阂的钥匙。”有次平衡域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她带着剑去调解,没说一句话,只是让剑身上的光在双方之间流转,那些紧绷的敌意,竟像冰雪遇了暖阳般化了。
王猛最常做的事,是往记忆窟里添新的兽皮卷。他写“今日光语之民教会山精们数星尘”,写“守南族的烤饼里加了星尘饼果酱,甜得像笑声”,写“阿青的笛声响起来时,连石骨原的黑石都在震动”。有时写着写着,会发现旁边多了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守南族的孩子写的“我今天和光语之民的小光团分享了我的糖”,或是光语之民用星尘画的“友谊树又长高了一寸”。
转眼又是三年。
友谊树已长得比同源堂还高,枝干上的光流像脉络般蔓延,叶片上的界域影子越来越清晰。每到夜晚,光语之民就会栖在树枝上,他们的光芒透过叶片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无数光斑,像谁把星星揉碎了撒在那里。
星尘饼也迎来了第一次丰收。果实像小灯笼般挂在枝头,表皮泛着七彩的光,咬一口能尝到苍梧山的清冽、守南族的甘甜、光语之民的轻盈。王猛让商队把果实分装成小袋,送往各个界域,袋子上只印了个简单的符号——那是同源盏中心的图案,代表“我们在一起”。
这年的秋祭,苍梧山来了很多“新面孔”。有从石骨原来的黑石族,他们带来了刻着星图的石板;有从平衡域来的渔人,捧着会发光的鱼鳞;甚至有风语林最年长的灵木,用根须卷着一卷古老的树皮,说要把“界域共生”的故事刻上去,让后人摸着树皮就能听见。
庆典上,阿青的骨笛再次响起。这次不只是《虹光之下》,他把三年来所有的故事都吹了进去——守南族孩子递野莓的瞬间,光语之民第一次触碰黑土的雀跃,记忆窟里那些没有名字的兽皮卷,还有友谊树每一寸生长的声音。
笛声漫过月神祠,漫过同源堂,漫过药田,像一条温柔的河,将所有生灵的心跳都裹了进去。王猛看着苏沐雪举着流霜剑,剑面反射的光芒与光语之民的星尘交织,守南族的商队头领正和黑石族的长老碰杯,山精们抱着星尘饼果实,在光流里蹦跳着唱歌。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月神祠廊下的对话。
“很多年后,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今天做的事?”
其实答案早就写在了风里,写在了友谊树的年轮里,写在每个接过星尘饼果实的人眼底——记得与否,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后来者站在这片土地上,会看见光语之民的光芒与星辰共生,会尝到混着各族味道的果实,会听到穿越了时光的笛声里,藏着一句从未变过的话:
“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夜深时,王猛将最后一卷兽皮放进记忆窟。上面写着:“今日秋祭,星尘饼的甜里,尝到了十七个界域的笑声。”放下卷轴时,他发现旁边新添了一行小小的字,是用炭笔写的,笔迹稚嫩,却格外认真:
“我叫阿明,是守南族的孩子。今天我知道了,原来山的另一边,真的有会发光的朋友。”
王猛笑了笑,转身走出记忆窟。月光落在他肩头,像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远处的友谊树上,光语之民的光芒还在闪烁,阿青的笛声正顺着风飘过来,混着星尘饼的甜香,在苍梧山的夜空里,织成一首没有尽头的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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