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复的案子,像一块投入京城这潭静水里的巨石,掀起的波澜久久未能平息。
一连数日,街头巷尾的茶馆酒肆,说的都是这位“画皮文人”的骇人行径。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入了魔,更有人将他与三年前的悬案联系起来,传得神乎其神。
而这一切的中心,青云测字铺,却出奇地安静。
林霄躺在床上,像一具被抽干了水分的咸鱼,连翻个身都懒得动弹。那晚以心血为墨,画下的“生”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苏凝倒是来得勤,每日都会提着些补气血的汤药过来,也不多话,就坐在桌边看卷宗,一看就是一下午。
这天,林霄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能下地走动了。他拿起那本自动翻开一页的《字经》残卷,指尖轻轻抚过“意解入门”四个字。
“意解……”他轻声念着。
“什么意解?”苏凝放下卷宗,抬眼看他。
“字经上的。”林霄将残卷递给她看,“形解,是看字之形,拆解笔画,断的是已经发生或正在发生的事。而这意解,似乎……是感知字的意图。”
就像柳复那个“文”字,形解只能看出笔力阴沉,而意解,却能直接感受到那股吞噬生机的死气。
这是一种质的飞跃。不再是看图说话,而是能直接听懂图画里的声音。
苏凝看着那古朴的文字,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万物皆有‘意’?”
“或许吧。”林霄收回残卷,感受着体内缓缓流淌的、比以往更加凝练的字气,“就像柳复那间密室,所有的布置,所有的‘杀’字,都指向一个意图——杀戮。如果我早些领悟意解,或许一踏进他家院门,就能察觉到。”
正说着,铺子那扇有些破旧的木门,被人“叩叩”敲响了。
林-霄以为是寻常来测字的客人,随口应了声:“进来吧,门没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却让林霄和苏凝都愣了一下。
来人约莫五十来岁,一身光鲜亮丽的蜀锦长袍,腰间挂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手指上还戴着个硕大的金戒指。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衣着不凡的家丁,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木托盘,托盘上盖着红绸。
这身行头,与这间家徒四壁的测字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为首那人目光在铺子里迅速扫了一圈,看到墙角结的蜘蛛网时,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脸上很快堆起了热情的笑容。
“敢问,哪位是青云测字铺的林霄先生?”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常年发号施令的圆滑。
“我就是。”林霄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褶皱。
那人立刻拱手,笑得更热情了:“在下李福,是城中李府的管家。久闻林先生测字如神,有通天彻地之能,今日特来拜访。”
说着,他朝身后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上前一步,将托盘上的红绸掀开。
“哗——”
一盘子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元宝,在午后的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霄的眼角抽了抽。
他这辈子,连银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更别说金子了。
苏凝也是一惊,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这阵仗,不像是来求测字的,倒像是来砸场子的。
“李管家,这是何意?”林霄定了定神,目光从那盘金子上移开。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李福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姿态放得很低,“我家老爷新建了一座别院,想请先生移步,帮忙看一看风水。”
“看风水?”林霄更意外了,“我只是个测字的,风水堪舆之术,我可一窍不通。”
“先生谦虚了。”李福的笑容不变,“我家老爷说了,寻常的风水先生,看的不过是山形水势,是死物。而先生能解字中乾坤,看的是天道人心,是活物。这别院,是给我家公子修养用的,自然要请先生这等高人,才能放心。”
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林霄,又说明了缘由。
林霄看了一眼那盘金子,又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凝重的苏凝。
他现在确实缺钱,修缮铺子,自己的吃穿用度,哪样都离不开钱。可这钱,也太烫手了。城中首富李家,那可是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存在。这种豪门的浑水,沾上了,可就不好脱身了。
“林先生,您尽管放心。”李福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又加了一句,“无论结果如何,这盘金子,都是您的。我家老爷说了,只求先生一言。”
林霄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看看。”
苏凝拉了他一下,用眼神示意他别去。
林霄朝她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低声说:“没事,光天化日,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正好,也试试这‘意解’到底有多大用处。”
苏凝见他坚持,便不再多说,只是道:“我跟你一起去。”
李福看了苏凝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但还是笑着应承下来:“这位姑娘肯赏光,自然是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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