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赵衡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他身后的中年汉子,更是双目一瞪,一股凌厉的气势透体而出,沉声喝道:“大胆!休得胡言乱语!”
“退下。”赵衡抬了抬手,制止了护卫。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紧紧盯着林霄,“还请先生,说个明白。”
林霄的手指,从那个“登”字的上半部分“癶”划过。
“此为双足,本该平稳。可公子这两笔,左重右轻,左边一捺力透纸背,右边一点却虚浮无力。此为步履不稳,根基动摇之象。”
他的手指,又移到了下方的“豆”字。
“此为根基。可公子这‘豆’字,中间一横,写得太短,上下脱节,状若悬空。最要命的,是这最后一笔横画,收笔之时,为何要向内猛地一勾?”
林霄的指尖,停在那一笔细微的、不为人注意的内勾上。
“这一勾,状若锁链,又如陷阱。它锁住了你的根基,也让你的登高之路,成了一个早已备好的圈套。”
林霄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赵衡那双骤然收缩的瞳孔。
“登高而步履不稳,基石又暗藏束缚。公子,你这哪里是登天之梯,分明是踏上了通往悬崖的浮桥。浮桥之下,是万丈深渊。”
“你求‘登’,我却只看到一个字。”
林霄一字一顿地说道:“危。”
“危”字出口,阁楼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赵衡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步履不-稳,根基动摇。
根基受缚,已成圈套。
林霄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剖开了他光鲜外表下,那早已腐烂化脓的伤口。
宫变之后,他看似风光,被立为储君指日可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有多少是二哥的旧部,有多少是阳奉阴违的墙头草。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你……你还看出了什么?”赵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霄的目光,重新回到那张纸上。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在旁人眼中,那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黑字。但在他的感知里,从那道致命的内勾笔画中,正丝丝缕缕地渗出一股极淡,却无比熟悉的阴冷气息。
那气息,与清玄的邪术同源,却更加隐晦,更加纯粹。像是毒蛇潜伏在暗处,吐出的信子。
“有邪术介入。”林霄缓缓说道,“这危险,非人力,非天灾,而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杀局。”
“邪术?”赵衡和他身后的护卫,同时一愣。
“此局何时发动?在何处?”赵衡追问,语气急切。
林霄看着那个字,沉吟片刻。
“‘癶’为足,主动。危险,会在你动身,或是在路上时发生。”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那个“豆”字上,“‘豆’为根基,亦可指代你所倚仗之人或物。这道内勾的邪气,源于你的根基内部。”
“你最信任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你最倚仗的人,或许,就是为你布下杀局的人。”
“轰”的一声,赵衡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最信任的地方……最倚仗的人……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变幻不定,眼中闪过惊骇、怀疑,最终都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桌上,声音沙哑。
“多谢先生解惑。”
说完,他不再多留,转身便带着那名同样神色凝重的护卫,快步离去,背影显得仓促而又决绝。
林霄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没有去碰那个钱袋。
他只是拿起那张写着“登”字的宣纸,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阴冷的笔画。
“皇权争斗,竟然还牵扯上了字术邪法……”他低声自语,眉头紧锁,“这京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浑得多。”
而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股邪气背后,会不会……也有阴司的影子?
他刚刚才被警告,转眼就又一脚踏进了另一个巨大的麻烦里。
这感觉,就像是刚刚躲过了一头猛虎,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群恶狼的包围圈中。
林霄苦笑一声,将那张纸收好。
他有种预感,这位三皇子的麻烦,很快,也将会成为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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