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盯着两人看了十多分钟，直到他们后背发凉才慢悠悠开口：“通知二位，红星机修厂即日起脱离总厂体系，更名为炎黄重工。”
停顿片刻，待两人额角渗出冷汗才继续道：“改制后我将持有65%股份。”
两位副厂长交换着惊疑的眼神。
虽说这是不足两千人的小厂，可毕竟是国营单位。
以往娄家占股不过35%，如今何骁竟能控股——这意味着炎黄重工将成他的一言堂。
这种改制在当下环境里，连工业部长都不敢轻动。
其中水深，令人细思极恐。
“厂长…如果申请调离……”
终于有位副厂长打破沉默。
何骁似笑非笑地抿着茶：“当然批准。
炎黄终究是小厂，留下反而耽误二位前程。”
见他们如释重负的模样，他心中嗤笑：这般鼠目寸光之辈，留在改制后的企业只会拖后腿。
最后约定三天内办完调离手续——那时正式改制文件将下达，再走就麻烦了。
送走二人后，何骁又如法炮制约谈其他中层干部。
多数人选择离开，少数人表态留下，唯有后勤主任张卫国说要再考虑。
对此何骁爽快给了一天期限，毕竟这位是樊音的舅舅。
张卫国离开办公楼，径直去了生产科找外甥女樊音。
见到舅舅突然来访，樊音脸上不见丝毫讶异。
何骁早就找她谈过话，心里很清楚舅舅此行的目的。
舅舅是担心炎黄重工失去国企身份后，市场认可度会下降吧？
张卫国神色沉重地点点头：我这把年纪就图个安稳，实在不愿老了还要四处求人。
更怕临退休前厂子垮了，晚年没了着落......
这种担忧合情合理。
前景未卜，谁也说不好炎黄重工会不会真的倒闭。
万一政策有变要全面收归国有，炎黄重工的处境会更艰难。
樊音轻笑一声：舅，要是我说炎黄重工这四个字是那位亲自命名并题写的，您还会这么想吗？
什么？！张卫国瞳孔剧震，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那两位日理万机的人物，怎会为这个小厂题名？除非......炎黄重工在他们心中非同寻常。
他强压激动问道：小音，这事你从哪知道的？
千真万确。”樊音从容道，新建的实验室已经出成果了——国内首款自主研发的发动机。
这块金字招牌，不比国企身份更可靠？只要发展路线正确，炎黄重工必将成为华夏制造业的标杆。”
张卫国恍然大悟。
难怪要用命名，这是寄予了整个民族的期望啊！
厂长这次谈话就是要整顿管理层，接下来就要投产摩托车了。”樊音意味深长地说，是以跨国集团元老，还是小厂科长的身份退休，舅舅自己选。”
张卫国当即拍板：我留下！将来退休时，也能骄傲地说自己是炎黄重工的人！
那些选择离开的干部们正忙着找新东家。
三天后，处理完最后一份调离文件，何骁立即召开全员大会。
站在主席台上，他环视躁动的人群：相信大家都注意到最近的人事变动了......
有人或许会好奇他们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就直说了，红星机修厂即将进行所有制改革。”
改制后企业将脱离红星厂体系，我将持有65%的股权......
话音刚落，会场立刻 * 动起来。
工人们低声交谈，议论纷纷。
事关生计问题，没人能保持淡定。
从端着铁饭碗的国企职工，变成私人控股企业的员工，许多人心中充满忧虑。
..................
何骁任由众人讨论，并未制止。
他故意隐瞒了红星机修厂即将更名为炎黄重工并投产摩托车的计划。
要清除害群之马，就必须忍受刮骨疗毒之痛。
即便可能错失一些优秀员工，但为了企业长远发展，这也是必要之举。
经过一个多月的观察，何骁有信心大部分工人会选择留下。
半自动化生产线实际只需千人左右就能运转。
许久，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挤出人群质问：
厂长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们走吗？
何骁冷冷道：我有权裁人但不会这么做。
告知实情是让你们自主选择。”
少糊弄人！就是要让我们下岗！对方粗暴打断。
何骁眼神一凛：再胡说真让你下岗。
想走的可以拿介绍信回红星总厂。
留下的只要踏实工作，待遇不会降低。
至于混日子的人——他意味深长地扫视全场，趁早离开为好。”
这番话让许多摸鱼成性的员工心里打鼓。
他们明白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开除。
那个挑衅者再次叫嚣：我要介绍信！谁要陪你玩过家家！
何骁微笑点头：去樊科长那里领取吧。”随即对众人宣布：想走的现在就可以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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