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陈强早早起床,退房,计划早餐在外边摊档随便吃点,赶最早一趟班车回九都镇。
就在他刚走出小旅馆巷口,汇入稍显稀疏的支路人群时。
一道带着强烈恶意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盯在了他的背上!
陈强脊背瞬间紧绷!
他没有回头,但眼角的余光迅速瞥向感知来源的方向——
街对面停着一辆半旧的黑色桑塔纳。
车窗贴着深色膜,驾驶座上似乎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是赌石店里输红了眼的老金的人?
或是赌石店的王老板的人?
还是看到拍卖眼红想黑吃黑的?
陈强心念电转:自己怎么说现在也算是字门拳师了,还真不怕这些普通人。
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招惹这些麻烦。
他心中这样想着,脚下步伐瞬间加快!
那辆黑色桑塔纳也立刻启动了引擎,缓缓跟了上来!意图昭然若揭!
不能去车站!那里人多眼杂,有可能给对方制造混乱的机会!必须甩掉他们!
陈强立刻改变计划,一个急转弯,钻进旁边一个大型商场的侧门!
商场内人群熙攘,冷气开得很足。
他迅速在人群中穿梭,眼神警惕地留意着出入口和追来的身影。
果然,几分钟后,那个戴墨镜的瘦高男人也出现在商场入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
陈强立刻闪身躲进一家卖体育用品的店铺。
随手抓起一件深蓝色的运动T桖和一顶黑色鸭舌帽。
“老板!这两样!”
付款,撕标签,套T桖,压帽檐!动作一气呵成!
当他再出现时,已经从一个穿着普通T桖的青年,变成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身穿深蓝运动T桖的时尚年轻人。
他没有走商场正门,而是从侧后方的货物出口通道混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小巷,停着许多送货的三轮车。
陈强迅速拦下一辆刚卸完货准备离开的“蹦蹦”。
“师傅!去市郊长途汽车站!越快越好!双倍车钱!”
“好嘞!坐稳了!”开“蹦蹦”的是个黝黑汉子,听说双倍车钱,油门一拧。
小三轮冒着黑烟就蹿了出去!沿着小巷七拐八绕!
陈强坐在颠簸的车斗里,压着帽檐,回头张望。
那辆黑色的桑塔纳果然没跟出来!
他们很可能还在商场里傻等!
但这并不保险!对方能那么快盯上他,肯定不止一个人!
他必须在对方再次锁定自己之前,彻底消失!
在靠近客运站还有几百米的一个路口,陈强提前下了车,多付了车钱。
他没有进客运站,而是直接走向停满了灰尘仆仆的长途大货车的货运场区。
这里的车是去往省内各个市县的。
他目光扫视,很快锁定了一辆正准备发车,挡风玻璃上挂着【省城 —→ 水吉县】牌子的大货车。
车上装满了工业编织袋,还有几个搭顺风车的人或蹲或坐在车斗角落。
“大哥,去水吉县?”陈强上前,隔着车窗问叼着烟的司机。
“嗯,路过水吉县城郊。”司机瞥了他一眼。
“捎个人行吗?到水吉县郊下。”陈强掏出五十块钱。
司机努努嘴:“后面,自己上去,抓紧了!马上发车!”
陈强迅速爬到车斗后面,找了个编织袋的缝隙挤进去坐下。
拉低帽檐,把帆布袋抱在怀里,尽量缩成不起眼的一团。
大货车轰鸣着启动,卷起漫天烟尘,驶离了货运站。
陈强透过布帘缝隙,看着省城林立的高楼在视野里飞速倒退,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与此同时,商场里。
墨镜男徒劳地扫视着人群,对着衣领下的麦克风低声咒骂了一句:
“目标跟丢了!他换了衣服从后门溜了!”
颠簸了三个多小时,已经过了晌午,大货车终于停在水吉县城郊一处尘土飞扬的路口。
陈强跳下车,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迅速环顾四周,县郊车不多,暂时没看到可疑车辆。
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对方能在省城找到他,未必不知道他要回水吉县方向!
去县城汽车站坐班车回九都镇?太显眼了!
正好,路口不远有个自发形成的黑“摩的”聚集点。
陈强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对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中年摩托佬说:
“去九都镇!不走大路!走小路!绕点远路!价格你开!”
“九都镇?”摩托佬犹豫一下,“小路远很多啊,路还差,等我返程回来天都快黑了…”
“两百!”陈强直接报了一个远高于市价的价格。
“行!上车!”
摩托车引擎咆哮,载着陈强一头扎进了一条尘土飞扬的机耕小路!
小路崎岖绕远,颠簸异常,但陈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隐蔽!难追踪!
颠簸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就在陈强感觉屁股快被颠碎的时候,摩托车在一片靠近黄金江江滩的破林子边上停了下来。
“前面不远就是九都镇口的大路桥了,”
“镇口查车查得严,我这车没手续,不敢过去。你从这江滩绕过去,穿林子几分钟就到。”
陈强没多问,痛快付钱。
摩托佬收了钱,油门一拧,掉头就消失大路人流之中。
陈强没有立刻走上大路,而是俯身在江滩边的芦苇丛里,屏息凝神,静静地观察了足足十几分钟!
耳朵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引擎声?脚步声?狗吠声?
确认暂时安全,陈强才从江滩爬上来,沿着林子边缘,快速向不远处的镇口大桥走去。
他没有进镇中心,而是拐上了通往陈家村方向的乡道。
就在他刚刚看到陈家村口那模糊的轮廓时!
“呜…呜…”
几声极度兴奋的低沉叫声由远及近!
一道棕黑色的矫捷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村口狂飙而来!正是大毛!
它飞奔到陈强脚边,绕着他疯狂地转圈。
陈强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下来。
“好家伙…辛苦你了…”陈强低声说着,揉了揉大毛的头。
带着一身风尘和疲惫,陈强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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