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色的玄冰湖面光滑如镜,却又坚硬似铁,林衍的每一步落下,都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令人心悸。无处不在的寒意远超之前的“冰辰幻界”,这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古老、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极寒。若非刚刚获得了冰源星核的些许认可,额心印记散发出的微光勉强护住心脉神魂,加上《冰魄凝神诀》全力运转,林衍怀疑自己会立刻被冻僵在这里。
他警惕地前行,目光扫过脚下深蓝色的冰面。冰层极为澄澈,目光可以穿透数十丈,看到下方更深处幽邃的黑暗。那些巨大的、被半封在玄冰中的模糊阴影,如同潜伏在深海中的史前巨兽,随着他的移动,似乎也在缓缓“注视”着他。没有生命波动,只有一种沉淀了万古的死寂与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林衍能感觉到,这些阴影中蕴含着恐怖的能量,但似乎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彻底封印、沉寂了。
“这里……难道是一座‘冰封墓场’?封印着上古时期被冰辰宗镇压的强大存在?”林衍心中凛然。那些阴影的形态各异,有的像放大了千百倍的狰狞妖兽,有的则类似人形但更加高大扭曲,甚至还有类似巨大植物或山峦的轮廓。它们共同的特点是,都散发着或浓或淡的、与外界煞气同源但更加精纯古老的“玄煞”气息。
“玄煞之眼……”林衍想起寒寂山使者的话,目光不由投向冰湖中心那座朦胧的小岛。如果说“冰辰幻界”是封印大阵的能量缓冲与转化区,那么这片“玄冰湖”,很可能就是直接接触甚至部分镇压“玄煞之眼”本体的区域!那些冰封的阴影,或许就是被玄煞之眼侵蚀、魔化,最终被冰辰宗先辈们以无上神通冰封在此的古兽、大妖、甚至……误入此地的强大修士!
这个猜测让他背脊发凉。此地之凶险,恐怕远超之前的冰晶星空。
他加快脚步,向着湖心岛移动。冰面上并非空无一物,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同样被玄冰半封的物件——残破的法器碎片、风化的骨骼、甚至还有几尊完全冰封、保持着战斗或挣扎姿态的古老冰雕(疑似冰辰宗修士)。林衍没有贸然触碰,只是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小心避开。
距离湖心岛还有百丈时,异变突生!
脚下平静的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源自冰湖深处!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打扰了清梦,骤然从冰湖最底部苏醒了一丝!
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从脚下传来,整个玄冰湖面如同被无形巨锤敲击,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恐怖的玄煞之气如同喷发的火山,从几道巨大的裂缝中冲天而起,化作灰黑色的气柱,疯狂冲击着上方的玄冰穹顶!整个空间都在摇晃,冰屑如雨落下,那些被冰封的阴影在剧烈的震动中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恐怖的气息波动!
“玄煞之眼暴动?!”林衍脸色剧变,这股意志虽然只有一丝泄露,但其狂暴与混乱的程度,远超之前感知到的冰寒死寂的古老意志(很可能是冰源星核)。这才是被封印的本体,真正的“恶”之源头!
他毫不犹豫,将残存的真元尽数灌注于双腿,星芒步催发到极致,向着近在咫尺的湖心岛亡命飞掠!身后,冰面不断崩塌,灰黑色的玄煞气柱紧追不舍,所过之处,坚硬的玄冰如同奶油般融化、腐蚀!
生死时速!
就在他即将踏上湖心岛边缘岩石的刹那,脚下冰面轰然塌陷!一道水桶粗细的灰黑气柱从他刚才立足之处冲天而起,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林衍甚至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混杂着硫磺、血腥、腐败的恐怖气息,护体星辉瞬间黯淡大半,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仿佛被烙铁烫过!
他借着前冲的惯性,一个狼狈的翻滚,终于重重摔在湖心岛坚硬的黑色岩石上,脱离了冰面范围。
回头望去,只见以他刚才塌陷处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冰面彻底崩碎、融化,形成一个不断冒着灰黑气泡、深不见底的恐怖窟窿,浓烈的玄煞之气从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妖魔的吐息。而整个玄冰湖面,也出现了多处类似的塌陷和喷发点,灰黑气柱林立,将这片原本死寂的空间变成了炼狱般的景象。
震动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平息。那些喷发的玄煞气柱也逐渐缩回冰窟窿中,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湖面和空气中浓郁不散的邪恶气息。冰封的阴影重新沉寂下去,但那股被惊扰后的“恶意”却仿佛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令人窒息。
林衍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破损的衣衫。刚才那一瞬,他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这玄煞之眼,仅仅一丝泄露的意志和气息,就有如此威能!难怪需要冰辰宗举全宗之力,借星核法则才能封印!
他挣扎着坐起,检查自身。后背衣物焦糊,皮肤上一片灼伤的黑红色痕迹,残留的玄煞之气如同附骨之疽,正试图往体内钻。他立刻运转混沌真元,配合额心印记的冰辰之力,才勉强将其逼出、消磨。体内本就糟糕的状态雪上加霜,虚丹上的裂痕似乎又多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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