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站在家门外,手心里攥着那把冰冷的钥匙,却迟迟没有插进锁孔。
裤兜里那张折得方方正正的成绩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难安。297分。45名。这些数字在他脑海里疯狂舞动,组合成父母失望的眼神和无声的叹息。
他几乎能想象出接下来的场景——母亲强颜欢笑地说“下次努力”,父亲沉默地抽着烟,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空气中的低气压会持续好几天,直到下一次考试来临,周而复始。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绝望感攫住了他。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伸进裤兜,摸到了那张纸。指尖传来纸张粗糙的触感,他像触摸毒蛇一样迅速缩回手,但下一秒又狠狠抓住它,猛地掏了出来。
动作快得几乎不像经过大脑。
他环顾四周,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声控灯因他刚才的动作亮着,投下惨白的光。
他把那张承载着耻辱的纸团在手心,用力揉捏,仿佛要把它捏碎,捏消失。纸张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然后,他像做贼一样,快步走到楼道尽头的垃圾桶前——那是个老式的铁皮垃圾桶,表面漆皮剥落,露出锈迹斑斑的内里。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举行什么邪恶的仪式,猛地将纸团扔了进去。
纸团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落入桶底,发出轻微的“噗”声。
世界安静了。
声控灯恰好在此时熄灭,黑暗吞噬了那个罪恶的证据。
凌凡站在原地,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一种混合着罪恶感和巨大解脱感的奇异情绪在他体内冲撞。
他……他把成绩单扔了。
他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黑暗中,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念头像幽灵一样从记忆深处浮上来。
小学三年级,那次数学只考了68分。他害怕爸爸的皮带,偷偷把试卷折成纸飞机,从厕所窗户扔了出去。纸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很久,最后栽进了楼下的花坛里。他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直到老师因为找不到试卷重新打印了一张让他补签名,谎言才被戳穿。代价是一顿结实的揍。
初一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惨不忍睹。他灵机一动,把成绩单“不小心”泡进了水盆里,字迹模糊得一塌糊涂。他拿着那团浆糊一样的东西给父母看,谎称是不小心掉进水坑了。母亲将信将疑,父亲没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失望,比骂他一顿还难受。
还有那次……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碎片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每一次撕掉、扔掉、毁掉成绩单的经历,都伴随着心跳加速的恐惧和事后漫长的愧疚。那些小小的纸片,仿佛成了他人生中无法承受之重的象征,他选择用最幼稚也最直接的方式去逃避。
每一次都以为能蒙混过关,每一次都祈祷奇迹发生,但每一次,最终都以各种方式被现实打回原形。
他以为自己忘了,原来它们都好好地藏在心底某个角落,从未消失。
声控灯又亮了。或许是楼下的邻居回来了。
凌凡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心虚地瞥了一眼垃圾桶。那个纸团安静地躺在几片烂菜叶和一个空饮料瓶旁边,像一个沉默的指控者。
他逃也似的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炒菜声,“今天怎么晚了一点?”
“嗯…值日。”他含糊地应道,声音有些发干。换鞋的时候,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快去洗手,饭快好了。”母亲探出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
“没…没有。”他低下头,匆匆穿过客厅,想直接溜回房间。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动静,放下报纸,目光落在他身上:“成绩单发了吧?拿来我看看。”
来了。终极审判。
凌凡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僵在原地,后背渗出冷汗。
“啊…哦,成绩单…”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借口,“老师…老师说这次打印模糊,有的看不清,收回去了…说重新打印再发…”
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不足。这个借口烂得他自己都不信。
父亲皱起眉头,眼神变得锐利:“模糊?全班都模糊?就你的模糊?”
“可…可能是我那张刚好墨水没了…”凌凡感觉脸颊发烫,几乎要烧起来。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睛。
厨房的炒菜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母亲也走了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了然。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父亲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脸上扫射,仿佛要看穿他拙劣的谎言。凌凡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恨不得地上立刻裂开一条缝。
许久,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叹息声沉重得像是压垮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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