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铺在小城街道上。苏晚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走向县城中学,脚步轻快中带着坚定。1992年的县城尚未完全苏醒,路边早点摊飘出油条与豆浆的香气,自行车铃铛声清脆地划破晨雾。
她手心微微出汗。布包里,课本和奖状沉甸甸的——那不仅是过往的证明,更是未来的期许。以前在这所学校读书时,她总是低着头走路;如今再踏进校门,脊背挺直,眼神清亮。
教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苏晚轻敲三下。
“请进。”
王老师正在批改作业,抬头看见她,钢笔顿在纸面:“苏晚?”
“王老师,我想复学。”苏晚走到桌前,微微鞠躬,“我知道辍学很久了,但我一直没放弃。课本都保存着,每天都在复习。”
她从布包里取出用报纸仔细包好的课本和奖状。王老师拿起最上面那本数学书——页边微卷,空白处密密麻麻都是笔记,蓝色钢笔抄写公式,红色标注易错点。
“什么时候开始复习的?”
“晚上。”苏晚顿了顿,“纺织厂下工后,打手电看的。”
门被推开。教务处李主任夹着教案本进来,看见苏晚立刻皱眉:“这不是那个辍学的吗?都这时候了还想回来?”
他转向王老师:“老王,高三上学期都快结束了,让她回来不是拉低平均分?”
“李主任,”苏晚往前半步,“我可以写保证书——如果月考进不了班级前三十,我自己退学。”
“前三十?”李主任嗤笑,“你知道现在前三是什么水平?”
“让她试试。”王老师放下钢笔,“我带她去找校长。一个月,就一个月。”
校长室里,老校长听完陈述,目光从老花镜上方看过来:“为什么一定要回来读书?”
“因为知识不会骗人。”苏晚的声音在安静中格外清晰,“我试过不读书的日子——在纺织厂一天站十二个小时,做坏一个扣五毛。算过,就算手最快,一个月也攒不下五十。但如果有学历,有知识……”
她停下来,咽了咽口水:“我想给自己另一种活法。”
窗外隐约传来早操音乐。第四套广播体操,第一节伸展运动。
老校长摘下眼镜擦拭。良久,他说:“下周一,高三(四)班,试读一个月。月考达标,办正式复学。”重新戴上眼镜,“但学费、书本费,学校没法减免。你能解决吗?”
“能。”苏晚九十度鞠躬,“谢谢校长。”
走出办公楼时,早操刚结束。学生们像潮水涌向教学楼,蓝白校服汇成流动的河。苏晚逆着人流走,帆布包蹭到一个高个子男生。
“抱歉。”
男生摆摆手跑过,校服背后用圆珠笔画了个歪扭的灌篮高手。
校门口,煎饼摊前围了几个学生。苏晚摸了摸口袋——奶奶早上塞的两块钱还在。她走过去:“加一个鸡蛋,不要脆饼。”
等待时,她从帆布包内侧掏出梅花手帕。浅粉色棉布上,红梅五瓣,花蕊用金线点缀。昨晚绣完最后一针已凌晨一点,煤油灯的光晕染在布面,像给花朵镀了层薄曦。
“你这手帕卖吗?”煎饼摊老板娘突然问。
苏晚愣了下:“您要买?”
“我女儿下个月生日。多少钱?”
“……三块。”
煎饼铲子停在空中。老板娘打量她,笑了:“学生吧?行。”从围裙口袋掏出卷得整齐的零钱,“不过得给我搭个红穗子。”
“明天带来?”
“成。”
回程的脚步轻快许多。三块钱——纺织厂一天的基本工资。而现在,她用一个晚上换来了。
下午,阳光斜照进堂屋。苏晚把剩下的布料摊在桌上:月白、淡青、浅粉的棉布和绸缎。奶奶坐在门槛上挑拣丝线,把打结的、褪色的剔除出去。
“你妈说过,”奶奶眯着眼穿针,“手艺是吃饭的家伙,读书是看路的眼睛。两个都要,路才走得远。”
天黑透时,桌上摆出十二件成品:钥匙扣上绣着祥云、如意结;手帕上是梅兰竹菊;两个小荷包最费工夫,“平安”和“吉祥”每个字都用三色丝线渐变,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
苏晚活动酸胀的手指,指尖有细密针眼。奶奶用温水调了盐让她泡手:“明早四点就得起。集市五点半开市,去晚了没好位置。”
凌晨四点,整个县城还在沉睡。苏晚轻手轻脚出门,帆布包里装着绣品和一块铺摊用的旧蓝布。巷口的狗叫了两声,认出是她,又趴回窝里。
集市已经热闹起来。菜农挑着沾露水的青菜;卖猪肉的摊主抡起砍刀;炸油条的油锅泛起金黄泡沫,香气混在晨雾里。
大槐树下有个空位。苏晚铺开蓝布,把绣品一件件摆好。旁边卖竹编的大爷探头看:“小姑娘,自己绣的?”
“嗯。”
“手艺不错。”大爷拿起一个如意结钥匙扣,“怎么卖?”
“一块五。”
大爷掏钱的手停住:“一块五行不?我孙子属猴,给他挂书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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