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了,苏晚的深色衬衫在街坊间有了口碑。摊前客人不再单一,多了下班驻足的工人、买菜比划的主妇。
“竹叶绣得细致。”戴眼镜的女同志细看领口。
“丝线过渡要自然,针脚得密。”苏晚边打包边应。
女同志点头:“要这件墨绿的,下周学习会穿。”
生意红火本是好事,可苏晚心里清亮——树大招风。
午后,烫卷发的刘婶在摊前站了许久。她不看衣裳,只打量苏晚。
“姑娘买卖红火啊。”声音尖细,“一天能进这个数吧?”伸出三根手指。
苏晚认出是张翠兰隔壁的,前世就爱搬弄是非。“小本生意,糊口而已。”
刘婶嗤笑:“糊口?听说一件赚十块不止!国营厂工人一月才挣多少?钱来得太轻巧。”
声音扬高,旁人侧目。
苏晚手上不停:“一件衬衫从裁到绣,最少两天。布料、丝线、熬夜费眼、手上针眼,都是本钱。婶子觉得轻巧,不妨试试。”
刘婶脸色一青:“我就随口一说。不过姑娘年纪轻轻,整天抛头露面,家里不管?听说还把亲婶婶赶出门?”
来了。正题。
苏晚放下衣裳,转身正对。眼神静如深潭,刘婶下意识退了半步。
“刘婶,我爹娘走得早,家里就奶奶和我。”苏晚一字一句,声音清晰,“至于婶婶为什么搬走——她偷拿我父母遗物去卖,被我当场抓住,派出所有记录。您要好奇,可以去问。”
四周低议。刘婶脸色变了:“我、我就是听人一说……”
“别人说是别人的事。”苏晚打断,声音沉下,“我凭手艺吃饭,挣的是清清白白辛苦钱。刘婶要买衣裳,我欢迎。要说闲话——”目光扫过围观面孔,“请您换个地方。”
刘婶张张嘴,没憋出话,转身钻人群走了。
傍晚收摊,陆衍等在巷口槐树下。
“在等你。”他接过推车。
苏晚微怔:“有事?”
“今天有人找事?”陆衍推车前行,声音压低,“不只今天。这两天,有闲话。”
苏晚心紧:“什么闲话?”
“说你赚黑心钱,布料来路不正,是死人衣服扒的。说摆摊不务正业,带坏风气。”
每句如冰针扎心。苏晚停步。巷风卷枯叶打旋。
“张翠兰。”她断定。
陆衍点头:“有人看见她在菜市场、街口拉人说。”顿了顿,“需要我做什么?”
苏晚沉默片刻。远处传来喊孩子吃饭声,锅碗碰撞,生活嘈杂真实。
“先找王阿姨。”她最终说,“今天该结第二批绣花工钱。不能寒了帮过我的人心。”
王阿姨家里点着灯。
三个女人围坐,见苏晚进来,神情复杂。闲话已传进耳朵。
“王阿姨,这是工钱。”苏晚不多话,掏钱算清,“六十二件,一件两块,一百二十四。您数。”
王阿姨接过零票,没数,看着苏晚:“小苏,外头传的那些……”
“我都听了。”苏晚坐下,语气平静,“布料从周红姐那儿进,每匹有进货单。说我不务正业——我靠手艺吃饭,白日摆摊,夜里赶工,一不偷二不抢,哪点不务正业?”
赵大姐忍不住:“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你在市场跟人吵……”
“吵过。”苏晚坦然,“有人想用次布充好布卖我,我不肯。买卖讲公平,不做亏心生意,这就成黑心?”
三个女人互看。
苏晚起身:“王阿姨,两位大姐,这些日子合作,我结钱可曾拖一天?绣坏料子,可曾让你们赔一分?”
“那没有。”李姐摇头,“绣坏那件,你只说‘常有事,下次仔细’。”
“那就是了。”苏晚声温和而韧,“外头人说什么,我管不住。但帮我做过活的人怎么想,我在意。三位要还信我,往后继续搭伙。要不信,今天工钱结清,好聚好散。”
王阿姨捏钱沉默,忽然拍桌:“我信你!这些天看你熬得眼红,手上针眼叠针眼,这样的姑娘,能是坏人?”
“我也信。”赵大姐声哽咽,“我闺女在服装厂,一天钉扣子手疼,挣块儿八毛。你给两块钱绣一件,是看得起我们这双手!”
屋里气氛松了。
苏晚鼻微酸,别开脸稳声:“谢谢各位。”
离开时天已黑透。
陆衍等在巷口,推车静立身旁。“说清了?”他问。
“暂时。”苏晚并肩走,“但张翠兰不会罢休。”
“需要我做什么?”他又问,语气寻常。
苏晚侧头看他。巷里没灯处漆黑,他背光而立,眼在昏暗中清晰。
“陆衍。”她忽然叫。
“嗯?”
“你为什么这样帮我?”
问题突兀。陆衍脚步微顿,推车继续,车轮声在寂静巷中清晰。
过一会儿,他说:“因为你值得被好好对待。”
声轻如秋风,却如石入心湖漾开涟漪。
她怔住。
陆衍转头,目光在夜色里认真:“最早在夜市见你,为几分钱跟人认真讲价,一笔一笔算得清。那时我就想,活得这么认真的人,不该被腌臜事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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