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库房一事,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过后便复归平静。赵管事未曾再提,林凡也恪守本分,只专心做好分内之事。但自那日后,赵管事指派给他的任务明显多了些精细活计,偶尔甚至会让他协助处理一些品阶稍高的药材,其间看似随意地点拨几句药性相生相克之理,让林凡获益匪浅。
如此过了半月余。
这日清晨,林凡在听竹苑外演练青木步,结合枯荣掌的运劲法门,身形在竹影间飘忽不定,掌风过处,竹叶时而无风自落,枯黄卷曲;时而又仿佛被无形之气滋养,青翠欲滴。他对枯荣意境的把握,愈发纯熟。
【青木步熟练度+10】
【枯荣掌熟练度+12】
【青木诀熟练度+8】
收功而立,林凡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但眼神明亮。他能感觉到,自身内力在青木诀的运转下日益浑厚,已渐渐触及淬体四重中期的门槛,距离后期亦不算遥远。这种稳步提升的感觉,踏实而令人沉醉。
辰时,他准时来到传功堂。今日李长老并未讲解新的武学,而是考较众弟子近期的修行进展。
轮到林凡时,他上前一步,依言演练了一遍枯荣掌。掌法展开,已非半月前的生涩,招式衔接圆转自如,掌力吞吐间,那股枯荣变幻、生死轮转的意蕴虽仍浅薄,却已有了几分真实不虚的味道。尤其是一式“春回大地”,掌力含而不发,竟引得身旁一盆观赏用的“绿萝”枝叶微微摇曳,透出几分欢欣之意。
堂内众弟子皆露惊容,连几位气息明显强于张强的老牌内门弟子,也投来讶异的目光。短短时日,能将枯荣掌练到如此境地,堪称神速。
李长老端坐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林凡收掌而立,他才微微颔首,眼中却无多少喜色,反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惋惜。
“掌法意蕴已有雏形,内力修为进境尚可。”李长老的声音平淡,“然,武道之基,在于根骨。根骨者,如船之龙骨,屋之栋梁,决定一人能承载多少内力,能走多远路途。”
他目光扫过堂下所有弟子,最终落在林凡身上:“林凡,你之悟性、心性,皆属上乘。但你的根骨,只是中下之资。如今你修为尚浅,青木诀亦属中正平和之法,尚可勇猛精进。待你突破至淬体后期,乃至尝试冲击通脉之境时,根骨之限便会显现。内力积蓄愈厚,经脉承受压力愈大,根骨不足,则如小渠欲承洪流,必有决堤之险。”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林凡心中一凛。他一直以来依仗面板之利,自觉进步神速,却从未深思过“根骨”之事。原主资质平庸,他是知道的,却没想到这“根骨”竟会是未来修行路上如此巨大的阻碍。
“请教长老,根骨天生,后天真无法弥补吗?”一名弟子忍不住问道。
李长老淡淡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传闻中有逆天改命的圣药神丹,可易筋洗髓,脱胎换骨。然此等机缘,千年难遇。寻常之法,如以特定功法缓慢淬炼,或以灵药宝液滋养,虽能略有改善,却难改根本。且愈是往后,提升愈是艰难。”
他看向林凡:“你需有心理准备。以你之根骨,若能勤修不辍,凭借悟性弥补,未来或有望通脉,但想窥探更高境界,难!难!难!”
一连三个“难”字,如同重锤,敲在林凡心上,也让堂内其他一些根骨不佳的弟子面露黯然。
“弟子……明白了。”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躬身行礼,“谢长老指点。”
李长老不再多言,转而考较下一位弟子。
传功堂的课程结束后,林凡独自一人走在返回听竹苑的小径上,心情不免有些沉重。李长老的话,无疑为他敲响了警钟。面板可以加速熟练度,可以辅助领悟,但似乎无法直接改变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根骨”。这就像给一台老旧机器升级了软件,但硬件本身的瓶颈依然存在。
“根骨……中下之资……”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路旁的山石。难道未来的道路,真的要被这先天所限?
“呵呵,我道是谁在此长吁短叹,原来是林师弟。”
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凡回头,只见张强与那魁梧弟子并肩走来。张强的右臂似乎已无大碍,但看向林凡的眼神,比以往更冷,还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恶意。
“李长老的话,想必林师弟听得真切吧?”张强走到近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根骨中下,啧啧,真是可惜了这份悟性。任凭你如何苦修,终究是竹篮打水,难成大器。内门,终究是我等根骨上佳之人的天下。”
那魁梧弟子也嗤笑道:“还以为是什么天才,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日后境界停滞不前时,可别哭鼻子。”
林凡看着两人,心中的些许阴霾反而被这番挑衅驱散了几分。他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能否成大器,不劳二位师兄费心。至少眼下,二位师兄似乎还未能证明,根骨上佳者,便一定能胜过我这对骨中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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