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门的山道蜿蜒曲折，覆着一层薄薄的残雪，阳光透过松枝的缝隙洒落，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夜靠在一辆由两名弟子抬着的软轿上，身上裹着厚厚的锦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苏清鸢坐在轿边的马背上，时不时侧过头看他，眼里满是关切。凌云掌门走在最前方，白色道袍的衣角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跟着的玄天门弟子们，步伐整齐，佩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间回荡。
一路行来，林夜已经大致看清了玄天门的格局。这座屹立千年的宗门，依山而建，从山脚到山顶，依次排列着外门弟子的居所、演武场、炼丹房、藏书阁，最顶端的凌霄殿，则是掌门与长老们议事的地方。山道两侧，不时有弟子驻足观望，看向软轿的目光里，带着好奇与敬畏。
“墨渊长老的传人回来了”的消息，早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玄天门。
软轿最终停在了凌霄殿前的广场上。广场由青石板铺就，中央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雕的是玄天门的开派祖师，手持长剑，目光如炬，俯瞰着整个山门。凌云掌门转身，亲自扶着林夜下轿，语气温和：“林夜，你伤势未愈，先去偏殿歇息，等会儿议事，我再派人去叫你。”
林夜微微颔首，拱手道：“多谢掌门。”
苏清鸢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我陪你去。”
凌云点了点头，又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弟子：“带林师弟和苏姑娘去清韵居，备好疗伤的汤药和膳食。”
“是，掌门。”小弟子恭敬地应下，领着两人朝着广场东侧的偏殿走去。
清韵居是一座雅致的小院，院里种着几株红梅，枝头缀着点点嫣红，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小弟子奉上热茶和点心，便躬身退下了。
苏清鸢扶着林夜在软榻上躺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热。”
林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我没事，你也坐吧，跑了这么久的路，累坏了。”
苏清鸢嗯了一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落在窗外的红梅上，轻声道：“玄天门比我想象的还要气派，这里的人，看起来也都很和善。”
林夜的眼神却沉了沉。和善？或许吧。但他总觉得，这座看似平静的山门里，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尤其是凌云掌门提到噬灵令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噬灵令是魔宗宗主的信物，当年师父墨渊追查魔宗踪迹时，偶然得到此物，一直藏在禁地之中。他这次偷拿噬灵令，本是为了破锁魂阵，却没想到，会被凌云掌门一眼看穿。
“清鸢，”林夜突然开口，声音压低了几分，“待会儿议事的时候，你不要跟着我，留在这院子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苏清鸢一愣，转头看向他：“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暂时还说不好。”林夜摇了摇头，“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这种大宗门里。”
苏清鸢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前那个小弟子又走了进来，躬身道：“林师弟，掌门请你去凌霄殿议事。”
林夜应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苏清鸢连忙递过一件厚实的披风，帮他系好领口。“去吧，我等你回来。”
林夜点了点头，跟着小弟子走出了清韵居。
凌霄殿内，气氛肃穆。
大殿中央的主位上，坐着凌云掌门，两侧的椅子上，依次坐着玄天门的各位长老。这些长老们，有的须发皆白，神色威严，有的则面色沉静，目光深邃。看到林夜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有审视，有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
林夜躬身行礼：“弟子林夜，见过掌门和各位长老。”
“免礼。”凌云抬手示意他起身，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空位，“坐吧。”
林夜依言坐下，目光扫过殿内的众人，心里暗暗思忖。这些长老们，看起来都是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但他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尤其是坐在凌云下首的一位紫袍长老，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要将他看穿。
“林夜，”凌云率先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今日叫你过来，一是为了表彰你破锁魂阵、渡化玄天门弟子残魂的功绩，二是有几件事，需要和你确认。”
林夜挺直了脊背，沉声道：“掌门请讲。”
“第一件事，”凌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师父墨渊长老，当年突然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提到师父，林夜的眼神黯淡了几分：“我也不知道师父的下落。我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在山下的一座破庙里生活，师父从未提过玄天门的事，只教我修炼心法和剑术。三年前，师父突然留下一封信，说要去追查一件重要的事，让我好好保管镇灵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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