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未尽,云城尚在薄雾与残梦的怀抱之中沉睡,老巷深处却已悄然苏醒。清晚堂那两扇尚未开启的乌木门板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已然排成了一列。檐下挂着的灯笼透出昏黄暖光,照亮了等候者们或焦虑、或期盼、或疲惫的面容。他们中有裹着破旧棉袄、瑟瑟发抖却紧紧抱着啼哭幼童的妇人;有拄着拐杖、关节肿痛到只能倚墙而立的老人;有面色蜡黄、眼底布满血丝的书生;也有衣着体面、却眉头紧锁、手持卷轴图册的商贾……长长的队伍在青石板路上蜿蜒,如同一条沉默而坚韧的溪流,共同汇聚向这间小小的、招牌在晨风中微晃的铺面。
卯时正,门闩轻响,林晚准时开门。清新的晨风涌入,卷走了室内一夜沉淀的药香,也迎进了门外等待已久的寒气和期冀。面对这日益壮大的候诊人流,林晚很快意识到,若无章法,不仅自己精力难继,患者也易在混乱中耽搁。她略一沉吟,当日在门外贴出一纸素笺,以清秀楷书定下规矩:辰时至午时,专司医药针灸;未时之后,接待风水堪舆咨询。 并请识字的邻居帮忙宣读解释。此举一出,队伍虽仍长,却少了些无序的焦躁,多了份明确的等待。
而真正让“清晚堂”三字深深嵌入市井人心的,并非仅是这井然的秩序,更是林晚那颗玲珑剔透、却又坚如磐石的“仁心”在她待人接物中自然流露的准则。
她行医问诊,眼明如镜,心细如发。面对衣衫褴褛、手脸皴裂的拾荒老汉,因长年露宿潮湿、搬运重物而患了严重的寒湿痹症,双腿肿胀几不能行,她眼中没有嫌弃,只有深切的怜悯。仔细诊脉问询后,她不仅为其免费施以温针,驱散关节深处的寒湿邪气,更从药柜中取出艾绒、干姜、红花等物,现场教其家人如何捣碎调制热敷药包,并仔细包好数日用量,温言叮嘱:“老人家,这药包每日睡前热敷痛处,忌沾冷水,莫再睡湿地。这几包够用旬日,用完了若还需,再来找我便是。”老汉颤抖着手接过,浑浊的老泪在深深的皱纹里纵横,哽咽着连连作揖,几乎要跪下,被林晚轻轻扶住。
而对于那些乘着软轿而来、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的富户或商户,林晚同样态度平和,诊治精心,但在收取报酬时,却自有一杆无形的“道义之秤”。曾有一位经营绸缎庄的张姓富商,因新购宅邸屡感不安,夜梦频频,重金请林晚前去勘验调理。林晚仔细勘察后,指出其庭院假山垒砌犯“白虎衔尸”之形煞,并给出了调整方案。事后,张老板感佩不已,命仆从奉上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内中白银不下百两。
林晚打开锦囊看了一眼,神色未变,只从中取出五两银子,便将锦囊推回,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张老板,勘宅调理,耗费心神时日,此五两是为酬劳,合乎市价,余者请您收回。清晚堂开门,是为解厄济困,持守本分,非为聚敛黄白之物。财富虽好,取之有道,用之有度,方是长久之福。”张老板愕然,再三推让,见林晚意态坚决,眼神清澈毫无作伪,不由肃然起敬,长揖道:“林道长风骨,张某今日始见,佩服!佩服!”
这类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如同水滴石穿,渐渐在老巷乃至更远的街坊间口耳相传,演化成一个个带着温度的故事:“知道吗?巷尾那林道长,给王婆子瞧病,见她家锅都揭不开,不仅没要钱,还倒贴了半袋米!”“东街赵掌柜的风水是林道长看的,听说赵掌柜硬塞了五十两,道长只收了五两,还说‘够本即可’。”“可不是嘛,药价也公道,从不见她看人下菜碟,穷的富的,方子都一样用心。”
“活菩萨”、“心善”、“公道”——这些最简单却也最沉重的词汇,成了贴在“清晚堂”招牌上无形的金字。人们信任的,不仅是她指尖那能化痛楚为安详的银针,不仅是她口中那能解惑安宅的风水论断,更是她那份一视同仁的悲悯与取予有度的风骨。
于是,清晚堂门前的队伍,从老巷渐渐延伸出去,吸引了更多来自不同街巷、抱着不同期盼的人们。上午,铺内弥漫着艾灸的微焦与草药的清苦,间或响起林晚温和的问诊声与患者舒缓的叹息;下午,则多了展开图纸的悉索声、关于方位格局的低声探讨。林晚从晨光熹微忙到暮色四合,有时甚至挑灯至深夜,为白日未能尽解的疑难翻阅典籍,或为复杂的宅局推演更优方案。面容虽偶见倦色,但那双眸子始终清亮如昔,面对每一位求助者,耐心未曾减损分毫。
她知道,这源源不断的人潮,这沉甸甸的信任,这口耳相传的赞誉,是这红尘历练中,远比金银珠玉更为珍贵、也更为坚实的根基。它们像无数细密的丝线,将她与这座城池、与这芸芸众生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每一句真诚的感谢,每一个病痛解除后的笑容,都在无声地滋养着她的道心,让她更加确信,脚下这条路,纵然漫长艰辛,却方向明晰,意义非凡。
灯火如豆,映照着墙上那面“妙手仁心”的锦旗,也映照着伏案书写的林晚沉静的侧影。窗外的老巷已然沉睡,唯有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她搁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望向门外无边的夜色,嘴角浮起一丝清浅却坚毅的弧度。云城这片天地,她已稳稳立足;而属于“林晚”的江湖画卷,正随着每日开启的铺门,徐徐展开更为广阔深远的篇章。民心所向,如百川归海,而她,便是那海中央一盏不灭的引航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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