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二层的楼梯由金属骨架与石材踏板构成,盘旋而上。灰尘覆盖了每一级台阶,只在中央留下一条被无形气流或定期能量波动拂拭出的、相对干净的窄道,如同一条沉默的指引。
李凡拾级而上,脚步声在封闭的楼梯井中产生轻微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的尘埃味道愈发明显,混合着一种淡淡的、类似陈旧电子设备冷却后的金属与臭氧气息。右眼中的幽蓝光芒稳定地照亮前方,银手冰冷的触感与怀中星辉剑兰叶片散发的温润形成微妙对比,让他保持着高度警觉与一丝难得的安心。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虚掩着的、同样材质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边缘镶嵌着早已熄灭的细小指示灯。
李凡轻轻推开门。
门后,是一个远比一层门厅更加宽敞和复杂的空间。这里似乎被分割成了数个功能区域,但此刻都沉浸在一种昏黄与幽蓝交织的黯淡光线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门口的一片巨大的弧形观察窗——或者说,曾经是观察窗。如今,厚重的、带有细微划痕和污渍的透明材质(非玻璃,更像是某种高强度晶体)外,是灰白色石林沉寂的景色,以及更远处那翻涌的瘴气云墙和深邃的黑暗。窗前的控制台比一层的更加庞大,上面密布着更多、更复杂的晶体面板、旋钮、拉杆和触摸区域,绝大多数都黯淡无光,只有少数几块小屏幕还在固执地显示着跳动的数据流和静态的图像,内容无非是能量读数、环境参数、以及外部几个固定监控镜头的画面。
这里就是观测室。
观测室左侧,有一排嵌在墙壁里的金属柜和几个独立的操作台,似乎是数据分析或记录归档区域。右侧则有一扇紧闭的、标注着能量符号的门,应该是通往通讯室。观测室后方,还有一条短廊,连接着几个小房间的门,上面有简单的图示标识:休息室、储物间、以及一个标着类似“资料库”符号的门。
整个二层同样整洁得过分,但也同样空旷死寂。控制台上没有水杯,座椅上没有任何靠垫或衣物,只有灰尘和冰冷的金属。
李凡首先走向那巨大的观察窗。窗外景象与一层操作台屏幕所见基本一致,但亲眼目睹,那种压迫感更为直接。东南方的瘴气云墙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扩张,东北方的黑暗则像一张巨口,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石林在脚下延伸,寂静无声,却仿佛每一块石头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漫长的守望与逐渐逼近的终结。
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转回室内。
“全面扫描二层空间,尤其注意能量残留、信息存储介质以及仍保持活性的设备。”他命令“眼”。
“扫描中……观测室主控制台能源供应:极低(仅维持基础环境监测及少数数据记录模块)。检测到多处信息存储介质(疑似晶体存储盘)信号,部分仍可读取。数据分析区域设备能量反应:无。通讯室门后检测到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源,性质:维持性/休眠。后方资料库门检测到基础能量锁,结构与一层装备仓库类似,可尝试以银手开启。”
有还能读的存储介质!还有资料库!
李凡精神一振,立刻走向观测室左侧的数据分析区域。这里的金属柜大部分都已打开或损坏,里面空空如也。但在其中一个半开的抽屉深处,他摸到了几块巴掌大小、呈半透明淡蓝色、表面有细微电路般纹路的薄片——正是“眼”检测到的晶体存储盘。
他拿起其中一块看起来相对完好的,走到主控制台前。控制台上有一个明显的、与存储盘形状匹配的插槽。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存储盘轻轻插入。
咔哒。存储盘被吸入。
控制台中央一块较大的、原本漆黑的屏幕,猛地闪了一下,随即稳定下来,显示出大量滚动的、以那种古老银色符文和奇特几何图形为主的数据流。速度极快,普通人根本无法捕捉。
但李凡有“眼”。
“尝试解析存储盘数据,优先提取与环境记录、前哨站日志、‘归尘网络’相关信息及遇险广播相关的详细内容。”他立刻下令。
“数据解析中……建立临时解码协议(基于已有符文数据库)……提取关键信息片段……”
大量的信息碎片开始在李凡意识中被整理、呈现:
· 环境记录(片段):
· 【标准纪年无法转换-日志片段】:“……‘腐苔’污染区扩张速度提升0.7%,核心混沌能级波动加剧……检测到新型混合生命体(暂定名:沼行妖蔓)活动迹象,具备精神污染与物理毒性双重威胁……建议提升外围监测频率。”
· 【更早期记录】:“……东北‘幽暗深谷’方向空间稳定性持续恶化,检测到多次非自然空间撕裂现象,疑似有高阶混沌单位或异常规则体活动……警告:该区域已超出本前哨站监控与应对能力范围,标记为‘高危/禁入’。”
· 【关于石林】:“……本地石林地质结构稳定,蕴含微弱‘星尘’(星纹铁伴生能量)辐射,对低阶混沌侵蚀有一定天然抑制作用,亦是本前哨站选址依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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