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要塞,地下保密车间。
这里是比蒸汽机房更核心的禁地。 除了陈安、沈碧君和几个签署了死契的核心工匠(包括鲁大师),谁都不准进。
此时,陈安正对着一张巨大的图纸发呆。 图纸上画的不是枪炮,而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线条、线圈和磁铁结构。
“一万支左轮,一百辆火车……” 陈安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手里那块女帝送来的“如朕亲临”金牌, “那个疯女人,真当我是神仙啊?这产量,光靠现在的蒸汽动力和手工流水线,累死我也造不出来。”
沈碧君端着一碗参汤走过来,心疼地说道: “陈安,要不……咱们回绝了?反正有金牌在手,咱们在岭南当土皇帝不好吗?为什么要拼了命去帮她打蛮子?”
陈安接过参汤,一口干了。 “沈老板,这不是帮她。” “蛮族若是破了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咱们的工厂、铁路,都会变成废墟。” “要想守住这份家业,要想完成那个女人的订单……” 陈安眼神一凝,将空碗重重拍在桌子上: “只有一条路。” “技术爆炸。”
他转身,一把掀开身后桌子上的红布。 露出了一个造型奇怪的机器。 它没有巨大的锅炉,只有密集的铜线圈和两块巨大的天然磁铁(花高价从海外买的)。
“这是什么?”鲁大师凑过来,一脸好奇。
“这叫——发电机。” 陈安拿起摇把, “如果说蒸汽机是工业的心脏。” “那它,就是工业的神经。”
……
半个时辰后。 要塞的夜晚,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只有零星的火把和油灯在闪烁。
但在指挥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安将发电机连接到了那个疯狂转动的蒸汽机飞轮上。 皮带带动转子,切割磁感线。
“滋滋……” 电流产生。
陈安手里捏着两根导线,连接着一个倒扣的玻璃灯泡(里面是炭化竹丝,虽然寿命短,但够用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 陈安合上闸刀。
“滋——刷!!!”
没有任何预兆。 一道耀眼、纯净、稳定得如同小太阳一般的白光,瞬间刺破了黑暗! 整个指挥室被照得亮如白昼! 沈碧君脸上震惊的绒毛、鲁大师张大的嘴巴、苏婉儿惊恐的眼神,在这一刻纤毫毕现!
“啊!亮了!亮了!” 苏婉儿吓得捂住眼睛,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看,“少爷!您把太阳抓进瓶子里了吗?!”
鲁大师更是浑身颤抖,想要跪拜: “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啊!没有火,没有烟,却比一百根蜡烛还亮!这就是……电?!”
沈碧君呆呆地看着那盏灯。 作为商人,她想到的更多。 有了这个,工厂可以24小时不停工! 有了这个,夜晚将不再是阻碍! 这不仅是光,这是时间!是无数倍的效率!
“别急着跪。” 陈安戴上墨镜(光太强),嘴角上扬, “灯泡只是副产品。” “有了电,我们就能搞电解铝,造出更轻的枪身。” “有了电,我们就能搞电镀,让大炮不再生锈。” “最重要的是……”
陈安走到另一张桌子前。 那里摆着一台用木头和铜片拼凑起来的简易装置——有线电报机。
“有了这个,哪怕相隔千里,我也能在一个呼吸间,把消息传到京城。” “以后,女帝的圣旨不用跑八百里累死马了。” “我这边按个键,她那边就能收到情书……咳,收到军情。”
沈碧君看着陈安,眼中的崇拜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这个男人,真的在把神话变成现实。 “陈安……我们下一步做什么?造一万个灯泡卖给京城的权贵?”
“不。” 陈安摇了摇头,脸色突然变得肃杀。 他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沉重的箱子。
“电是为了生产。” “但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蛮族大军,为了完成那一万支枪的订单……” “我们需要一个收割者。”
他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挺造型狰狞、枪管粗大、缠绕着帆布水冷套筒的重机枪。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马克沁重机枪(水冷式)。 它的原理其实不难(利用火药气体后坐力完成自动装填),难的是材料和加工精度。 但现在,有了高炉炼钢,有了电力驱动的精密车床,陈安终于把它搓出来了。
“它叫**‘死神镰刀’**。” 陈安抚摸着那冰冷的枪身, “理论射速:每分钟600发。” “只要水不干,只要子弹够。” “哪怕来一万个骑兵,在它面前……” 陈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都只是会移动的碎肉。”
鲁大师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一分钟600发? 现在的燧发枪一分钟打2发都费劲! 这哪里是枪? 这分明是阎王爷的生死簿!
“沈老板。” 陈安看向沈碧君, “把沈家所有的铜都调过来!我要造子弹!” “有多少造多少!” “一个月后,我要让北方的蛮子知道。” “什么叫——大人,时代变了,变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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