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强忍着法力枯竭带来的眩晕与经脉刺痛,将土遁术与《九天遁虚诀》残篇结合到极致,如同一条受惊的土龙,在地底深处疯狂穿行。他不敢直接返回商军大营,那里此刻必然成为焦点,而是朝着远离战场的东南方向,一口气遁出近千里,直到感应不到任何强大的气息,才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脉裂缝中悄然钻出。
“噗!”
刚一出地面,他便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淤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强行催动虚空神鉴撕裂空间,又极限运转遁术,对他的负担远超想象。他立刻布下几面简易的隐匿阵旗,盘膝坐下,取出疗伤丹药服下,全力调息。
数个时辰后,伤势才勉强稳定下来,但法力依旧空空荡荡。青玄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
“救下了两人……王天君,张天君……”他喃喃自语。在原本的命轨中,十绝阵十天君应全数陨落,上榜封神。如今,却因他这微小的变数,硬生生撬开了一丝缝隙,让两人得以逃脱。这无疑是对“天命”的一次微小却真实的挑战!
然而,代价也是巨大的。他几乎耗尽了底牌,更是冒险动用了虚空神鉴的力量。慈航道人最后那若有若无的一瞥,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心生寒意。被一位顶尖金仙注意到,绝非好事。
“必须尽快恢复实力,然后……离开这是非之地!”青玄压下杂念,全力吸收天地灵气,炼化药力。此处虽荒僻,但并非久留之地。
三日后,当法力恢复七成,伤势也好了大半时,青玄撤去阵法,准备绕路返回金鳌岛。然而,他刚起身,怀中那枚代表巡海执事的令牌便微微震动起来,一道来自石矶娘娘的紧急传讯涌入脑海:
“青玄,十绝阵之事已了,闻仲师侄兵败,退往佳梦关。教中驰援弟子伤亡不小,你既安然,速归金鳌岛,不得有误!另,归途务必隐匿行踪,近期东海不甚太平,或有截杀。”
消息简短,却信息量巨大。十绝阵终究全破,闻仲兵败,截教援军有损。而最后一句警告,更是让青玄心中一凛。“不甚太平”、“或有截杀”,显然,他之前在十绝阵前的小动作,可能已经引来了一些麻烦。
“果然……改变命轨,必遭反噬。”青玄目光凝重。他不敢怠慢,将隐匿神通催至极限,不再走直线,而是专挑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路径,昼伏夜出,小心翼翼地向东海方向潜行。
一路之上,他果然感应到数股强横却隐蔽的神念在沿途扫视,其中一股带着凌厉的庚金之气,另一股则蕴含着诡异的吞噬之力,显然并非善类。这些神念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目标明确。青玄凭借超强的隐匿能力与对危险的直觉,数次险险避开,心中愈发沉重。这些追杀者,实力最差也是天仙巅峰,甚至可能有真仙隐匿其中!
“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所有从十绝阵撤回的截教弟子?”青玄无法确定,但毫无疑问,归途已布满荆棘。
历经近一个月的提心吊胆、迂回曲折,青玄终于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金鳌岛外围海域。当他踏上熟悉的岛屿土地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岛上的气氛,比离去时更加压抑。仙山依旧缥缈,但往来弟子的脸上少了往日的逍遥,多了几分肃杀与疲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悲伤与愤怒交织的情绪,显然十绝阵的惨败给截教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青玄没有直接回洞府,而是先前往白骨洞复命。
洞府内,石矶娘娘端坐云床,面色比以往更加清冷,周身煞气隐隐,显然心情极差。见到青玄安然归来,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微微颔首:“你回来了,伤势如何?”
“有劳师姐挂心,已无大碍。”青玄恭敬行礼。
“嗯。”石矶娘娘打量了他一番,语气淡漠,“十绝阵之事,你做得不错。虽未能扭转大局,但能在广成子等人眼皮底下,救下王、张二位师弟,已属难得。大师兄已知晓,记你一功。”
青玄心中微动,果然瞒不过教中高层。他连忙道:“弟子只是侥幸,不敢居功。”
“侥幸?”石矶娘娘冷哼一声,“若非你身怀异宝,对空间之道有所涉猎,焉能成事?不过,福兮祸所伏,你此番举动,虽救得同门,却也暴露了自身。慈航那厮素来心细,恐怕已对你留了心。日后行走洪荒,需更加谨慎。”
“弟子明白。”青玄凛然受教。
“此次劫难,我教损失不小。”石矶娘娘语气转冷,带着一丝杀意,“闻仲师侄败退,多位外门师弟妹上榜,碧游宫威严受损。阐教、西方教步步紧逼,劫运愈发凶险。教主虽未出关,但大师兄已有决断,我截教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她看向青玄,目光锐利:“你既已崭露头角,便不能再如以往般蛰伏。大师兄之意,擢升你为‘巡天司巡察使’,负责东海与洪荒大陆交界区域的巡查预警,权限更高,可调动部分资源,但风险亦更大。你,可敢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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