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重重摔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烈的震荡牵动了周身伤势,令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他强忍眩晕,第一时间运转《烛影照壁》残诀,身形气息瞬间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眼前景象,令他心神剧震。
这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地下空间,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是一片凝固的、旋转着的混沌旋涡,散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死寂气息。而他正身处一座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青铜宫殿的废墟之中。
宫殿早已倾颓,断裂的巨柱如同倒塌的山峦,破碎的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闪烁着幽光的尘埃。每一块砖石,每一片瓦砾,都散发着古老到令人心悸的沧桑气息,其上雕刻着早已模糊不清的、描绘着洪荒星空、巨兽征战、神灵创世等场景的壁画,风格粗犷而神秘,绝非现今洪荒任何一派的技艺。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极度阴寒的幽冥之气,更深处,则混杂着一丝与那漆黑水面同源、却浩瀚磅礴了千万倍的归墟气息,仿佛万物终结的归宿就在前方。
而他手中那枚灼热的青铜残片,正剧烈震颤着,散发出清晰的指引波动,坚定不移地指向废墟的尽头。
青玄压下心中惊骇,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伤势,沿着残片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在断壁残垣间穿行。脚下不时踩到碎裂的骨骸,有些纤细如人族,有些庞大如小山,皆已彻底化石,不知死去了多少万年。
越是深入,那股源自废墟尽头的归墟引力便越是强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拉扯着他的元神,欲要将其拖入永恒的沉寂。若非他初步领悟时序之力,对自身存在的“锚定”远超同阶,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足足前行了数个时辰,穿越了无数崩塌的殿宇回廊,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废墟的尽头,并非墙壁,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绝对的黑暗。那黑暗并非没有光,而是吞噬了一切概念上的“存在”,空间、时间、物质、能量,乃至神识,在其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在这片绝对黑暗的前方,矗立着一扇门。
一扇巨大到超越想象的青铜巨门。
门高不知几万丈,仿佛连接着混沌天穹,通体呈现暗青色,布满了斑驳的铜锈与深刻的划痕,仿佛历经了无数惨烈大战。巨门微微开启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之后,便是那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浩瀚无边、令万物归寂的归墟气息,正是从这道门缝之中弥漫而出。
这扇门,仿佛就是洪荒万物最终的归宿与屏障——归墟之门的投影或者说一个入口!
青铜巨门之上,雕刻着一幅完整的、巨大无比的图案。那是一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神龙,它并非盘旋,而是首尾相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将整扇大门环绕。龙首处,并非双目,而是镶嵌着两个巨大的、空洞的凹槽。神龙的躯体上,刻满了无数细密到极致的、流转不息的符文,那些符文,青玄依稀认得,正是蕴含时序之力的烛龙天纹!
整条神龙雕刻,散发着一股镇压万古、定住时空的无上威严,却又带着一种殉道般的悲壮与苍凉。
“烛龙……环绕归墟之门……”青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眼前的景象,与他脑海中那些破碎的信息碎片瞬间契合!
而此刻,他手中的青铜残片,灼热到了极点,竟自行悬浮而起,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残片之上,那个模糊的眼睛图案,与青铜巨门上神龙眼部的一个空洞凹槽,形状隐隐契合!
与此同时,青玄怀中的“遁”字令牌与时序结晶,也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难道……这残片,是开启这扇门,或者稳固这扇门的……钥匙之一?”一个惊人的念头划过青玄脑海。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将神识融入青铜残片。
“轰!”
更多的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他的识海!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字句,而是一段相对连贯的、充满悲怆与绝望的古老记忆回响:
* 画面一:无穷无尽的、来自混沌之外的漆黑魔影,如同潮水般冲击洪荒壁障。天地崩裂,星辰陨落,太古神魔成片凋零。(背景:疑似开天辟地后不久的“道魔之争”或更早的“域外天魔入侵”?
* 画面二:一尊庞大无边的龙首人身的虚影(烛龙?),率领着万千神魔,在洪荒边缘布下惊天大阵,以自身时空本源为代价,化为此门,将最大的魔患源头封印于门后,流放至归墟深处!而烛龙自身,亦因本源耗尽而陷入近乎永眠的沉寂。
* 画面三:无数年后,封印因未知原因开始松动,有细微的魔气自门缝泄出。一位身负青萍剑意的朦胧身影(通天教主?)曾来此,以无上神通加固封印,并留下“遁去的一”之引与部分后手,以待有缘,应对未来可能再次爆发的劫难。
* 关键信息:此门名为“万界归墟门”,是阻隔某个灭世大敌的关键。而开启或稳固此门,需要集齐三枚蕴含烛龙本源的“时序之钥”残片,置于门上神龙的三只眼槽之中!(青玄手中的,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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