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此可能。”石矶娘娘沉吟道，“若真有黑市流通那‘矩阵’或类似之物，其来源与目的便值得深究。元始天尊那边既已留意，我们只需等消息便是。当务之急，是你需尽快提升实力。大罗之境，才是真正能在未来风浪中立足的门槛。”
大罗金仙……云芷深知其中的艰难。太乙到大罗，不仅仅是法力的积累，更是对自身所修大道的一次彻底梳理、升华与印证，需得道果圆满，领悟一丝“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逍遥真意，方有可能叩开那扇大门。她虽有诸多机缘，根基雄厚，但想要突破，仍需水磨工夫与恰当的契机。
“弟子会勤修不辍。”云芷应道。
就在师徒二人交谈之际，静室外传来轻微的法力波动，一道传音符穿入室内，悬停在石矶娘娘面前。
石矶娘娘神识一扫，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
“是玉清天那边的密讯。”她看向云芷，“关于那地下黑市的初步探查结果出来了。地点位于永恒界西部一处新生成的‘蜃气沼泽’深处，借天然幻阵与人为禁制遮掩，极为隐蔽。参与者多为中小种族中一些急于求成或心怀贪念的修士，也不乏一些伪装身份的散修。交易之物五花八门，确实有不少宣称来自‘天外天遗迹’或‘古老传承’的物件与法门。”
“其中，可发现了与那‘矩阵’类似的东西？”云芷关心道。
“发现了。”石矶娘娘语气转冷，“探查人员花费不小代价，换取到了一份名为《太古聚灵密录》的残篇。据卖家吹嘘，乃是源自某个失落纪元的无上聚灵法门，可十倍提升灵气转化效率。经元始天尊亲自查验，其核心原理与符文结构，与你发现的那‘能量矩阵’同出一源，但更加残缺，且被刻意修改、简化，降低了入门的门槛，也掩盖了那丝‘不协调’感。若非事先知晓，极难察觉异常。”
果然！这绝非孤立事件，而是有计划的散播！
“售卖者是谁？追查到了吗？”云芷追问。
“卖家很谨慎，每次露面都变换形貌气息，交易后立刻借助沼泽幻阵遁走，难以追踪。不过，探查人员设法在交易物品上留下了一道极其隐蔽的追踪印记，虽然很快被破除，但印记消失前传回的最后一缕波动指向……”石矶娘娘顿了顿，“指向了碧波湖方向。”
碧波湖！水芸所在的灵族！
云芷心头一震。巧合太多了，多得让人无法再相信是巧合！
“碧波湖那边有何动静？”她立刻问道。
“暂无大动静，碧波湖主（族长）对此事似乎并不知情，族内也未见大规模异常。”石矶娘娘道，“元始天尊的意思，是先不打草惊蛇，暗中监视。若真是碧波湖内部出了问题，揪出暗子即可；若是有人故意嫁祸，引我们与碧波湖冲突，贸然行动反中奸计。”
“那水芸……”
“她已返回碧波湖。那枚晶石，我们也安排了手段暗中监测，目前反馈正常。”石矶娘娘道，“此事已由圣人接手，你暂且放下，专心修行。若有需要，自会通知你。”
云芷知道师祖所言在理，自己目前实力和权限，确实不适合深入追查这等牵扯多方、迷雾重重的阴谋。她压下心头疑虑，点头应是。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云芷除了日常修炼和处理部分剑域事务，便将主要精力投入到“纪元秘境”的修行中。她不再刻意寻找什么传承或宝物，而是沉下心来，像个真正的“考古者”和“感悟者”，行走于破灭的废墟与光影之间，体会那种文明盛极而衰的沧桑，感受光明在绝望中挣扎的不屈。
她的道心在这一次次的“沉浸”与“超脱”中，愈发晶莹剔透。长生道果与扶桑虚根在秘境环境的滋养下，生机愈发磅礴，转化效率也稳步提升。眉心金乌烙印偶尔会自主吸收秘境中游离的、属于上个纪元的光明残韵，变得更加凝练。
她感觉自己距离那个门槛越来越近，仿佛只隔着一层薄纱。
与此同时，碧波湖畔。
水芸自从得到那枚暗红晶石后，便视若珍宝，日日贴身佩戴，借助其中精纯温和的火元之力淬炼自身水性法力，调和阴阳。数月下来，她明显感觉到法力更加精纯圆融，修行速度也快了不少，心中对“偶遇”云芷前辈并得到指点（虽然被婉拒）更是感激。她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直到这一夜。
水芸如常在湖畔静室打坐，那枚暗红晶石就放在身前。明月当空，湖面粼粼。就在她心神沉入最深定境时，身前的晶石，忽然无声无息地亮了一下。
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极其幽暗、近乎无形的紫黑色微光，在晶石核心那火焰纹路中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水芸毫无所觉。
但就在紫黑微光亮起的刹那，她识海深处，一道潜藏极深的、与晶石内某种波动频率完全一致的隐性印记，被悄然激活了。没有任何痛苦，没有任何异样感，甚至没有多出任何记忆或念头。只是在她对自己未来修行道路的潜意识规划中，悄然“植入”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牢固的“倾向”——“我需要去‘纪元秘境’的更深处，寻找更强大的火元传承，来彻底解决我法力中最后一丝不谐。那里，应该有我需要的东西。”
这个念头是如此“自然”，如此“合理”，仿佛就是她自己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水芸从定境中缓缓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她看了一眼身前温润的晶石，小心收起。然后，一个清晰的想法浮上心头：“秘境初层对我帮助已经不大，是时候申请进入中层‘警示回廊’深处，甚至……尝试接触更核心的区域了。那里，或许有我彻底融合水火，更进一步的契机。”
她为自己的“明悟”而感到振奋，浑然不觉这念头从何而来。
而远在玄阴剑域，负责秘密监测那枚晶石状态的阵法，在这一夜，记录到了一次极其短暂、能量波动微弱到近乎于无的异常信号。值守弟子检查后，判定为“秘境周期性波动干扰”，记录在案后便未再深究。
暗处的种子，在无人察觉时，已悄然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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