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金光洒在奉天殿巍峨的琉璃重檐和汉白玉丹陛上,却无法驱散广场上数千官员心中越聚越浓的寒意与疑云。旌旗无声低垂,甲胄森然的京营士兵如同铜墙铁壁,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般的肃杀。
“陛下驾到——!”司礼太监王承恩尖厉悠长的唱喏声划破死寂。
鼓乐声庄严响起,文武百官下意识地整冠捋带,按品级班次跪伏于地,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在广场上回荡,却掩不住那份潜藏的惊惶。
崇祯皇帝朱由检,身着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面色冷峻如冰,一步步自奉天殿内走出,立于丹陛最高处,俯瞰着脚下黑压压的臣工,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平身。”声音透过冕旒传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官员们谢恩起身,垂手恭立,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疑惑、或恐惧地投向御座。
没有冗长的开场,没有惯常的政务讨论。崇祯直接对身旁的王承恩微微颔首。
王承恩上前一步,展开一道早已备好的明黄绢帛,深吸一口气,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清晰无比地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赵志皋!”
被点名的赵御史一愣,下意识出班:“臣在?”他脸上还带着一丝茫然。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皇帝的垂询,而是两名如狼似虎的京营甲士!他们不知从何处迅速出现,一左一右,猛地架住了赵志皋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肆!陛下!这是何意?!”赵志皋瞬间反应过来,又惊又怒,挣扎着高喊。
王承恩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念着绢帛上的文字,声音冰冷地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
“查,赵志皋,身为言官,不思报国,反结党营私,收受山东布政使司参议张存德贿银一万两,为其掩盖侵占漕粮之事;更于去岁冬月,诬劾良将孙寿怯战,致其被逮问,险坏辽事!罪证确凿!”
“冤枉!!”赵志皋脸色惨白,声嘶力竭地大叫,“这是构陷!臣要看证据!要经三法司会审!陛下!不可听信谗言啊陛下!”
但王承恩根本不理会他的嚎叫,继续念出第二个名字:“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李逢申!”
又有两名甲士出列,直扑工部队列。
“查,李逢申,督办皇陵修缮,偷工减料,虚报银两,贪墨工料款计一万五千两!致使春雨过后,享殿渗漏,罪同欺君!”
“陛下!臣冤枉!工程浩大,偶有疏漏……”李逢申吓得魂飞魄散,试图辩解,已被甲士拖了下去。
王承恩的声音没有停顿,一个接一个的名字被念出,一个接一个的官员被如狼似虎的京营士兵从队列中拖出来。贪污受贿、徇私枉法、勾结阉党、谎报军功……罪状五花八门,时间都集中在最近半年内,显然经过了精心调查和准备。
起初,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王承恩的宣读声、被点名者的惊呼挣扎声和甲士的呵斥声,官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合规矩的清洗惊呆了!
但随着被拖下去的官员越来越多,转眼间已有六十余人,恐慌和愤怒终于压倒了恐惧。
“陛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翰林终于忍不住,颤巍巍地出班跪倒,涕泪交加,“陛下!如此拿人,于法不合啊!纵有罪责,亦当交由三法司勘问,明正典刑!岂能于这大朝之上,如缚鸡犬般处置?此非圣君所为,恐寒天下士人之心啊!”
“臣附议!”一位科道给事中梗着脖子站出来,虽然脸色发白,但言辞激烈,“陛下!未经审问,不定其罪,便行捉拿,此乃暴虐之举!太祖太宗立法,岂可废弛?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将一干涉事官员移交法司!”
“陛下!开恩啊!”
“如此朝堂,与锦衣卫诏狱何异?!”
“国法何在!体统何存!”
抗议之声如同潮水般涌起,越来越多官员跪倒在地,有的是为同僚求情,有的是兔死狐悲,更多的是出于对这种完全破坏游戏规则、赤裸裸的皇权碾压的恐惧和抵制!
自朱元璋问鼎天下,像今天这样这么大规模的用武力威胁百官的,朱元璋一个,朱棣一个,武宗半个,其余君王都是多半都是以平等的态度和百官相处,毕竟在这些官僚看来,自古就是君王与士大夫共天下嘛!
但其实以皇帝的视角来看,这句话是绝对错误的。
在皇帝眼中,什么狗屁士大夫,什么tm的官僚士绅地主勋贵,他们和百姓一样都是被皇帝统治的,你一个什么狗屁士大夫还和皇帝共上天下了?你配吗?
所以这句话也只能在宋朝活跃一二,到了明朝,当这群士大夫再次想和朱元璋共治天下时就发生了一个问题,朱元璋人家不同意,不但不同意,还把当年的士大夫阶级给屠了一遍,文官系统赖以生存和制约皇权的程序正义就这样被皇帝毫不留情地践踏。所以明朝的太祖太宗之法并不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而是看不惯就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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