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符号组成的方程组,在乾坤阵的导灵介质中缓慢流转,像一串流淌的光之密码。
江哲用了整整两天来解析它。
这绝不仅仅是数学问题。符号里嵌套着大量未定义的算符和维度标记,有些指向他尚不理解的高维几何概念,有些则涉及灵气这种特殊能量的“状态转换公理”——这是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对江哲而言是完全未知的新领域。
“就像给一个经典物理学家看量子场论方程……”江哲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面前的树皮纸上已经画满了推演草稿,“每一个等号背后,都隐藏着一整个需要重新建立的物理体系。”
但他没有放弃。
科学家的本能,是在未知中开辟道路。
第三天黎明,岩缝里。
江哲完成了初步“翻译”。方程组的核心目标,是生成一种名为“灵谐驻波”的特殊灵气结构。这种波具有两个关键特性:
第一,频率锁定。它能与特定阵法节点的固有振荡频率精确同步,形成共振。
第二,信息承载。波形本身可以编码修复指令——类似用声波传递数据,但载体是灵气。
“相当于给破损的阵法节点,发送一段‘自我修复程序’一段法诀。”江哲若有所思,“很高明的手段。但问题是……”
他看向乾坤阵。
江哲皱起眉头。
黑山镇的环境灵气,就像一条满是泥沙的浑浊河流。而修复接口需要的,是蒸馏水级别的纯净灵气。
净化?怎么净化?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营地中央的清心镇煞柱。
改造后的镇煞柱,这几天表现出了惊人的“智能”。它不再像以前那样定时无脑释放清灵波,而是像一位经验丰富的调音师,根据实时环境数据,精细地调整输出——哪个方向瘴气浓了,就多输出一点;哪片区域灵气乱流太强,就释放稳定波安抚。
效果立竿见影。
整个营地的“宜居度”显着提升。矿工们咳嗽少了,监工们发现修炼时走火入魔的风险降低了,甚至连窝棚周围的杂草,都长得比以往更绿了些。
“江管事,这镇煞柱……”一个监工向江福汇报时,语气带着困惑,“好像比以前灵光多了?”
江福是个粗人,不懂阵法,只挥挥手:“灵光还不好?省得老换灵石!许是云剑宗上次来加固封印时,顺手给调了调。”
没人怀疑到江哲头上。
一个天弃之人,懂什么阵法?
但这恰恰给了江哲操作空间。
第四天夜里,子时三刻。
江哲再次潜入镇煞柱基座。
这一次,他要对镇煞柱进行第二次改造——不是调控环境,而是净化提纯。
原理不复杂:利用镇煞柱本身的“清灵波”输出,在其释放路径上,设置一个精巧的灵气干涉筛网。
具体来说,他在镇煞柱顶端灵石的正下方,加刻了一个微型的、由数百个六边形蜂窝状单元组成的阵列。每个单元都是一组精确定向的干涉阵纹。
当镇煞柱释放清灵波时,这些波会穿过筛网。
不同频率、不同纯度的灵气波,穿过筛网时的相位偏移和衰减程度不同。通过精确设计筛网结构,江哲可以让“高纯度、特定频率段”的灵气波几乎无衰减通过,而将杂质频率和湍流噪声反射或吸收。
筛网的输出端,连接着一根用空心铁木制成的、手指粗细的“导灵管”。导灵管内壁镀着一层星辉铁粉,确保纯净灵气在传输过程中损耗最小。
导灵管的另一头,延伸进江哲的“安全屋”岩缝。
这样,镇煞柱在履行本职工作——净化营地环境——的同时,会“顺便”生产出一小股高纯度灵气流,输送给江哲的乾坤阵。
很巧妙的设计。
但也很大胆。
因为这是在偷用家族的公共资源。
如果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江哲不在乎。
科学实验需要资源,而在这个世界,他没有别的选择。
改造持续到天快亮。江哲几乎是爬着回到窝棚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精密操作而痉挛,眼睛里全是血丝。
但他成功了。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镇煞柱顶端时,岩缝里的江哲,看到了让他屏息的一幕:
一缕淡青色的、纯净得像水晶般剔透的灵液,从导灵管出口缓缓流出。
没有湍流,没有杂质。
只有稳定、温和、充满生机的能量。
江哲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瓶(用废矿里找到的一块劣质玉石凿成)接住灵液。
瓶子很快满了。
他封好瓶口,将它放在乾坤阵旁边。
然后,开始了修复工作的最后一步——波形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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