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时光卧室的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棋谱摊在床尾，两人刚才研究得入神，不知不觉就挨得极近，时光的肩膀抵着俞亮的胳膊，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这步棋太妙了……”俞亮的指尖停在棋谱上，声音里带着点赞叹，侧过头时，鼻尖差点碰到时光的脸颊。
时光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借着晚霞的掩护，忽然伸出胳膊，把俞亮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动作快得像本能，等他反应过来时，俞亮已经半靠在他胸前，后背贴着他的胳膊，带着点僵硬的温热。
“你……”俞亮的声音有点发紧，身体绷得笔直，像只受惊的小鹿。
“别动，”时光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就一会儿，这样看棋清楚。”
他说的是实话，俞亮靠过来后，两人的目光刚好落在同一处棋谱上，可时光的心思早就不在棋盘上了。他能闻到俞亮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像春天里刚抽芽的青草；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微微绷紧，又慢慢放松，呼吸从急促变得平缓，像被风吹过的湖面。
俞亮没有真的推开他，只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棋谱上，指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里的断点，其实可以……”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时光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滑到了他的脚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脚踝。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扫过，却让俞亮的身体猛地一颤，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的脚好凉。”时光的手指沿着他的脚踝往上挪了挪，轻轻握住他的脚掌，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微凉的皮肤，“是不是地板太凉了？”
俞亮的脚瞬间蜷紧，像被烫到似的想抽回脚，却被时光握得更稳了些。少年的手掌温热干燥，带着点常年握棋的薄茧，轻轻摩挲着他的脚背，动作笨拙又认真，像在抚摸什么稀有的玉器。
“时光……”俞亮的声音哑得厉害，侧脸埋在时光的衣襟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气息，让他的心跳乱得像盘打结的棋。
“别动嘛，”时光的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脚趾，“你看你的脚趾，像小珍珠似的。”
这话听得俞亮耳根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浅粉。他想反驳“哪有人这么形容脚趾的”，可声音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藏不住的纵容。
窗外的霞光渐渐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微光，刚好照亮两人交叠的身影。时光的手指在俞亮的脚背上轻画着圈，从脚踝到脚趾尖，再从脚趾尖回到脚跟，感受着那片细腻微凉的皮肤，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似的，又软又暖。
他喜欢这样的俞亮，喜欢他明明害羞却不真的生气的样子，喜欢他的身体从僵硬到放松的微妙变化。就像此刻，俞亮不再挣扎，只是偶尔蜷一下脚趾头，像在回应他的触碰，连呼吸都变得和他同步，轻轻浅浅的，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其实……”时光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第一次在棋馆见你，我就觉得你肯定不好相处，整天板着脸，像块冰。”
俞亮的肩膀轻轻动了动，似乎在听。
“后来跟你下棋，才发现你其实一点都不凶，”时光的手停在他的脚趾间，然后轻轻捏了捏，“教我复盘的时候，比谁都有耐心。”
俞亮的声音从他的衣襟里传出来，闷闷的：“你也没那么讨厌。”
“什么叫没那么讨厌？”时光手故意紧了紧了握着他脚掌的手，“我明明很可爱的好吧？”
俞亮被他逗得轻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襟传到时光的胸口，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嗯，可爱。”他低声说，声音里的笑意软得像融化的蜜糖。
房间里彻底暗下来时，时光才慢慢松开握着他脚的手，手指尖却还留恋地在小亮脚踝处抚摸。俞亮从他怀里坐直身体，侧脸在微光里显得格外柔和，耳尖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神却亮得像落了星子。
“天黑了，我该回去了。”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动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送你。”时光也跟着站起来，顺手打开了房间灯的开关。暖黄的光线涌出来，照亮了俞亮泛红的耳根，也照亮了床尾摊开的棋谱，上面的黑白字还停留在刚才研究的地方，像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
两人走到玄关换鞋时，时光又故意用脚趾碰了碰俞亮的脚跟。俞亮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弯了弯，没躲，反而用脚跟轻轻向后碰了碰。
下楼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可空气里弥漫着的温柔气息，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清晰。时光看着俞亮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傍晚像是一盘下不完的棋，每一步都落得恰到好处，带着点莽撞的热，和藏不住的甜。
他知道，以后这样的时刻还会有很多，在洒满阳光的卧室里，在落满霞光的棋盘前，他会一直这样牵着俞亮的手，把俞亮搂在怀里，把所有说不出口的在意，都藏在这些温柔的触碰里，像藏在棋谱深处的妙手，细腻又坚定。
褚嬴飘在他们身后，看着两个少年并肩走在暮色里的背影，忍不住捋着不存在的胡须笑了。年轻的心事啊，就该这样坦坦荡荡，像初春的阳光，像棋盘上的黑白子，纯粹得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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