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最暗的时辰，两道身影悄然离开合欢宗外门。
萧峰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头戴竹笠，腰悬那枚“敛息佩”，将修为压制在炼气八层。他背着一个陈旧药篓，扮作寻常采药老叟。苏婉清则换了身粗布衣裙，脸上抹了层灶灰，遮掩住过于清丽的容貌，但那双剪水秋瞳在昏暗晨光中仍流转着动人光彩。
“执事，我们走西侧‘药王谷’那条小路。”苏婉清低声道，“那里清晨常有外门弟子采药，不易惹人怀疑。”
萧峰点头，拄着竹杖跟在她身后。两人穿行在林间小径，露水打湿衣摆。沿途果然遇见三两成群的外门弟子，都是赶早采摘灵草露珠的。见到萧峰，有人认出是那位“萧老执事”，只当他是寿元无多、想采些药材换点灵石，随意招呼一声便擦肩而过。
无人注意这对看似普通的“采药师徒”。
行出三十余里，天色渐亮。前方山谷豁然开朗，一条奔腾大河横贯东西，对岸炊烟袅袅，隐约可见屋舍轮廓。那便是苏家集，一个依附于合欢宗的小型修真家族聚居地。
“过了‘落霞桥’，再行五里便是祖宅。”苏婉清指着河上那座青石拱桥，眼中泛起复杂情绪——那是她生长之地，如今却成险境。
萧峰却摆手止步，目光落向桥头。那里蹲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捧着破碗向过桥行人讨钱。此时天色尚早，桥上行人寥寥，这两个乞丐却来得如此之早？
“不对劲。”萧峰眯起眼，暗中运转《天衍望气术》。视野中，两个乞丐头顶浮现信息：
【目标：张三（伪装）】
【年龄：32岁】
【修为：炼气五层】
【灵根：金火双灵根（中等）】
【备注：血煞宗外门探子，奉命监视苏家集进出通道。】
【目标：李四（伪装）】
【年龄：29岁】
【修为：炼气四层】
【灵根：土木双灵根（中等）】
【备注：血煞宗外门探子，携带传讯符，遇可疑人物即刻上报。】
果然！血煞宗已将苏家集所有出入口都布下眼线！
苏婉清脸色微白：“他们竟连乞丐都假扮……执事，我们如何过去？”
萧峰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附近可有渡船？”
“下游三里有个‘老渔头’摆渡，但那老渔夫脾气古怪，日出后便收船睡觉，此刻怕是……”苏婉清话未说完，萧峰已转身朝下游走去。
三里路不过片刻。河边果然系着一艘破旧乌篷船，船头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抱着酒葫芦打盹。老者身穿蓑衣，看似寻常渔夫，但萧峰运起望气术看去，心中却是一凛——
【目标：渔翁（伪装）】
【年龄：？？？】
【修为：？？？】
【灵根：？？？】
【备注：信息被高阶隐匿法宝屏蔽，极度危险！建议远离！】
三个问号！这还是萧峰首次遇到无法看透的目标！此人绝对不简单！
“前辈。”萧峰远远停步，拱手道，“晚辈二人欲渡河，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老渔夫睁开惺忪睡眼，浑浊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当看到苏婉清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随即又恢复懒散模样：“十枚灵石，不还价。”
十枚！这简直是抢！寻常摆渡不过三五个铜板！
苏婉清正要开口，萧峰却已取出十枚下品灵石，恭恭敬敬放在船头：“有劳前辈。”
老渔夫瞥了眼灵石，这才慢吞吞起身解缆。乌篷船不大，仅容四五人。萧峰扶苏婉清上船后，自己坐在船尾，目光始终不离那老渔夫背影。
船至河心，水流湍急。老渔夫撑篙的手法看似笨拙，实则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将船只稳稳控制在激流中。萧峰越发确信此人不凡。
“小姑娘。”老渔夫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你身上有股子阴寒之气，可是最近中了毒？”
苏婉清一惊，下意识看向萧峰。
萧峰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慧眼。我这徒弟前些日子误食寒毒草药，幸得宗门长辈救治，已无大碍。”
“无大碍？”老渔夫嘿嘿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阴蚀散的毒，哪有那么容易清干净。若老夫所料不差，你们这是要去寻‘地火莲’配药吧？”
地火莲，正是克制阴寒毒物的三阶灵草！
苏婉清正要否认，萧峰却抢先道：“前辈果然见识广博。不知前辈可知何处有地火莲？”
老渔夫转头，深深看了萧峰一眼。那眼神看似浑浊，却仿佛能洞穿人心。良久，他才缓缓道：“从此往南三十里，黑风岭深处有一处地火窟，百年前曾生有地火莲。不过如今嘛……”他顿了顿，“那里被一群‘腐骨狼’占了，领头的是头二阶妖兽，相当于你们修士的筑基初期。”
二阶妖兽！苏婉清倒吸凉气。以他们二人修为，遇上便是十死无生！
“多谢前辈指点。”萧峰神色不变，拱手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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