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风的伤势,已然彻底痊愈。
他知道自己所处的离火峰,是五老峰中最僻静的一处。
一个多月来,赤榕像个细心的小媳妇,每日清晨端来温热的汤药和早膳,正午备好清淡却可口的饭菜,傍晚更是亲自为他检查旧伤,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这份温柔里藏着不容置喙的约束,只因,她从不许他踏出茅屋半步。
直到某次趁赤榕外出采药,他试着走向茅屋后的竹林,脚刚踏入竹林边缘,脚下突然传来细微的机关转动声,紧接着四周竹影晃动,竟有无数泛着寒光的竹箭从地面破土而出,虽未真的射中他,却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也是那时他才知晓,这茅屋四周早已被赤榕布下了机关,这机关依五行八卦而布,暗藏精妙,若非精通机关术者,绝难破解。
待午时赤榕回来,看到机关有被破坏,笑嘻嘻地告诉他:
这机关是她祖父烛阴于当年亲手所设,本是为了防备山中毒蛇猛兽,如今却成了困住他的牢笼。
傅临风曾质问过赤榕,为何要用祖辈留下的机关困住他。
赤榕当时正低头为他缝补被竹箭划破的衣摆,闻言手指一顿,半晌才轻声道:
“我不是要伤你,只是不想你走。”
她从未担心过他回去告密,毕竟,这么多日子以来,楚樾给她发了无数的信号令,她均视而不见,他肯定也已经猜到,她和他绝非一路。
而萧玄澈也召唤她数次,她亦没有半点回应。
上一次,无咎和夜隼他们找到她的藏身之所,想要杀掉傅临风,她拼死带着傅临风逃离,那一刻,她便知道,违抗主子的命令,自己已经没了回头路。
她知道,从选择救下傅临风那一刻,自己就注定是一个死局。
楚樾不会放过她,萧玄澈亦不会放过她。
体内的雪魄引,是萧玄澈控制她的绝杀,一旦她违抗他的命令,等待她的,便是死路一条。
对于她这种死士而言,忠于主人本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可她终究做不到。
她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霁杀死傅临风。
傅临风其人,正如他的名字一般玉树临风,性子更像清风般干净温润。
这份纯粹,轻轻吹拂了赤榕那颗早已冰冷麻木的心。
早在多年前,她的父母离世、祖父发疯失踪,小小年纪的她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天地间仿佛只剩她孤零零一人。
她一个人不敢再留在深山里,只身来到燕都城,那一年,她不过九岁。
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亲人,只记得翻看祖父旧物时,意外发现了,十多年前,祖父与一位好友的往来信函,那个人,便是昔日的镇国大将军萧北承。
她想着,既是祖父好友,又是大将军,一定能给她一条生路,所以便找到了昔日的摄政王府,却才知道,萧北承早在七年前便已离世,当年的摄政王府,也已变成了荣国公傅云卿的府邸。
府邸都换了主人,她自然不敢再进。
赤榕想着,萧北承 虽然已经不在人世,可在京中尚有一些旧部,所以,她想来燕都,能不能靠着旁枝末节的关系,寻一份差事。
可是,萧北承三个字,仿佛成了京中禁忌,所有人对她都避之不及。
而她,也将要饿死街头。
她无处可去,靠在荣国公府的后院墙处,衣衫褴褛,宛若乞丐。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秋日,后院墙头上忽然冒出个白衣俊美少年。
他和她年龄相仿,正踮着脚摘树上的梨子,院内还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哥哥,若儿要吃梨子,最大最好看的那个。”
“好,哥哥给你摘。”他的声音,也是出奇的好听。
少年无意间瞥见了贴着墙根的赤榕,清澈的目光落在她满身尘垢上,却没有半分嫌弃,只笑着问:
“你要不要吃梨子?”
赤榕饿得发慌,肚子咕咕直叫,她抿着干裂的嘴唇,重重点头。
少年见状,手脚麻利地摘了五六个饱满的梨子,俯身看向她,轻声叮嘱:
“小心接好,别掉了。” 说话时,他嘴角扬着温柔的笑,眉眼干净得像秋日晴空。
赤榕望着他,只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
他就像天上的皎皎明月,清辉遍洒,而自己不过是污泥里的尘芥,连抬头望他都觉得是僭越。
她紧紧抱住怀里温热的梨子,没敢说一句话,转身就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傅临风。
七载光阴倏忽而过,赫连枫四十岁生辰那日,傅临风与他的妹妹宴上献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还是那般俊美儒雅,可他早已不记得,当年那个在荣国公府的墙根下,接了他几个梨子就仓皇逃走的脏污小乞丐。
……
九岁那年,赤榕以为,自己最终会饿死在街头,可是,萧玄澈竟然找上了她。
那个时候,萧玄澈还没成为镇北王,但在军中战功显赫,深受皇帝赫连枫的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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