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听闻赤榕为救临风,竟不惜以性命相搏,这般敢爱敢恨的性子,倒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昔年傅云卿屡屡避着她,不也是自己主动追夫,硬是逼着他娶了自己么?
这般思忖下来,只觉这个儿媳竟颇有自己年轻时的风范,再看赤榕,便觉得顺眼了许多,语气也愈发温和。
赤榕见婆母神色松动,不复先前的剑拔弩张,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当即敛去方才的娇蛮,恭恭敬敬跪倒在玄玥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娘亲。”
赤榕一声“娘亲”唤得清甜,玄玥心头那点郁气也消了大半,抬手道:
“行了,起来罢。”
她虽心中仍有芥蒂,可也知道儿子与这女子已然圆房,木已成舟,过多苛责也无益处。再者,就算不喜欢她也得认下这门婚事,儿子已经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岂能真的将她赶出门去?
谁知赤榕并未起身,只屈膝跪在当地,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赤榕自幼父母双亡,唯有祖父烛阴相伴,长于深山之中,未曾尝过几日人间暖意。如今有幸得嫁风风,又蒙公婆不弃认下儿媳,还有若儿这般乖巧可人的妹妹,于赤榕而言,已是天大的福分。只可惜……”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蜷缩:
“我如今身中雪魄引,性命不到月余光景,断不会占着傅家少夫人的位置长久。只求在这最后的时日里,能多感受几分阖家团圆的温情,便此生无憾了。”
这番话如细针,轻轻刺中了玄玥的心。
她自己何尝不是自幼父皇母后早逝,全凭兄长玄冽扶持照料,才在深宫之中艰难长大。她太清楚没有爹娘庇护的滋味,哪怕身处皇室,也难免步步谨慎。
更何况赤榕小小年纪便与祖父分离,远赴南疆学艺,其中的清苦定然更甚。
如今这姑娘又为救自己的儿子,落得个命不久矣的下场,纵然不知她背后究竟为谁卖命,可这份舍身相救的情谊,加之她从未有过害傅家之心,玄玥心中的恻隐之意已然蔓延开来。
玄玥沉默片刻,终是轻叹一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不打不相识。你这孩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起来罢。”
赤榕这才含泪谢过,缓缓起身,垂手立在一旁,神色温顺了许多。
傅临风也长吁了一口气,知道娘亲已然认下这个儿媳妇,遂又心中喜悦。
傅云卿的目光,落在赤榕略显苍白的脸色上,温声道:
“赤榕,你过来,让我给你诊脉,瞧上一瞧。”
赤榕依言上前,伸出手腕。
傅云卿指尖搭上她的脉门,闭目凝神片刻,松开手时,脸上已添了几分凝重,轻轻叹了口气:
“赤血冰蚕液虽能暂时封存你体内的毒性,暂缓发作之期,却终究治标不治本。若无对症解药,你……终究难逃此劫。”
赤榕并不意外,倒是谢凝微惊:
“连傅叔叔你也没有办法么?”
傅云卿缓缓摇头:“雪魄引乃是以七七四十九种毒花毒虫秘制而成,药性诡谲至极,唯有制毒之人知晓解药配方。稍有不慎,错投一味药引,便会引发毒性猛烈反扑,她会即刻毒发身亡。”
“那九转还魂莲也不行么?”
谢凝仍不死心,她虽然瞧着赤榕不顺眼,可也不想傅临风刚娶了娘子便成了鳏夫。
“若是毒发之初,九转还魂莲或可强行压制毒性,寻得一线生机。”傅云卿眼底闪过一丝惋惜:
“可如今毒性已然深入骨髓,纵有此莲,也回天乏术,除非能得到雪魄引的解药。”
傅临风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爹爹,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么?”
傅云卿闭口不言。
一旁的烛阴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咔嚓”一声脆响,坚实的木桌竟应声裂开一道缝隙。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赤榕,声音沙哑:
“榕榕,告诉爷爷,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
赤榕却倔强地摇了摇头,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那道正襟危坐的人影,语气坚定:
“榕榕虽有负主人所托,却断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当年若非他出手相救,榕榕早已饿死街头,今日便算还了他这份救命之恩。”
“你呀你,唉!”烛阴又急,猛地站起身,甩袖大步走出了厅堂。
傅云卿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倒是玄玥,看向赤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倒是个有骨气、重情义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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