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岭县承担了全省一项重点工程建设任务。眼看距离上级规定的竣工验收时间日益临近,进入倒计时阶段,却仍有少数群众以政策不合理、历史遗留问题未解决等为由拒绝搬迁,成为制约工程进度的“硬骨头”。
为此,县委决定抽派一批熟悉政策、经验丰富、善于做群众工作的干部,深入拆迁一线攻坚克难,明确要求“任务不完成、坚决不收兵”。会后,县委组织部迅速以正式文件下达抽调人员名额分配方案,要求各单位务必讲政治、顾大局,确保“硬抽人、抽硬人”。
县科技局需抽调一人。该单位仅有三名干部:周局长、刘副局长和办公室白主任。这样的人员结构实际上已无选择余地。早已习惯服从安排的白主任收到文件后,未向领导请示汇报,直接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时年已四十五岁的白主任,县科技局是他参加工作的第四站。转眼间,他已在这个单位工作了近五年。白主任在所到的每个单位都深得领导信任,始终被当作骨干力量使用。在他的记忆中,每逢急难险重任务需要干部冲锋陷阵时,自己从未缺席。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早年的白主任也曾怀揣梦想。然而,或许因不善于主动汇报和争取机会,即便他已成为有口皆碑的“老黄牛”,却始终未能遇到赏识自己的伯乐。
几天后,白主任按照组织要求,全脱产到一线参与攻坚工作。他负责的是一户外迁户,户主姓白名家何。根据拆迁安置规划,白家何一家需搬迁至市内另一个县进行安置。
接收地政府统一规划修建了集中安置点,提供的安置房已达到拎包入住标准,并为每户就近配置了生产用地。当地政府严格按照上级要求,拿出最优区域用于安置群众。然而,白家何户历经多批干部长达数月的思想动员工作,始终拒绝搬迁。后来只要听说有干部上门,白家何本人便避而不见。
曾在乡镇工作多年的白主任,虽具有较丰富的农村基层工作经验,但了解白家何户的情况后,仍感到压力巨大。组织上已向派员单位和干部本人立下军令状。临行前,组织部长在集体谈心谈话时严肃强调:“即便走遍千山万水、道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吃尽千辛万苦,也务必确保打赢这场攻坚战。”
当天下午,经过数小时车程,白主任终于来到白家何家中。令他欣慰的是,白家何本人竟然也在家。见到突然造访的干部,白家何立即拉下了脸,对白主任热情的问候置若罔闻,径直转身进屋回避。
正在屋旁地里除草的杨姐(白家何妻子)见到白主任来访,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手,快步进屋招待客人。杨姐待人接物通情达理,让白主任感到欣慰。她比白主任年长几岁,一声亲切的“杨姐”顿时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交谈中,白主任了解到,白家何当天去街上喝了酒,回家后睡到自己来访时刚起床。白主任与杨姐初次见面的交谈十分愉快,双方甚至大有一见如故之感。
来之前,白主任已详细了解该户家庭情况:家中有三个孩子,大儿子正读高中一年级,二儿子就读初中二年级,小女儿刚上小学二年级。一家五口生活清贫,主要依靠种粮喂猪和夫妻俩就近打零工维持生计。然而,这微薄的收入对于家庭的各项开支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因此常常需要前后两家亲戚朋友接济度日。
通过交谈,白主任认为以杨姐的性情和为人处事,不至于成为“硬骨头”,问题很可能出在白家何身上。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白主任便告别杨姐,住进了村干部家中。
接下来的几天,白主任主要开展外围走访调查:一方面向村干部和群众了解白家何户的邻里关系和社会背景,另一方面趁杨姐在家时再次上门拉家常。走访了解到的情况,证实了白主任与杨姐初步交谈后的判断。
白家何性格古怪、脾气暴躁,且嗜酒如命。每逢镇上赶集,无论有事无事,他都要上街喝上二两。酒后,他必定会去一家街边坝坝茶馆消磨半天——有时打牌,有时喝茶,有时干脆趴在桌上打呼噜,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家。回家后,他又倒床蒙头大睡。
由于白家何的秉性,妻子杨姐虽然对政府干部三番五次上门劝导的付出深感愧疚和自责,却也无可奈何。摊上这样的丈夫,她只能忍气吞声,稍有不顺他的意,便会招来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向。多年来,因为白家何,一家人过着家不像家的日子。所幸的是,清醒时的白家何还算勤快、能吃苦,这好歹给了杨姐一点盼头。
在全面了解情况后,如何打开工作局面成为白主任面临的最大难题。白主任随后访问了几乎所有曾与白家何打过交道的干部,得到的反馈令他倍感压力——他能想到的办法和主意,别人都已尝试过,却都未能奏效。参加工作二十余年,白主任第一次在工作中遭遇如此棘手的“拦路虎”。回想当年在乡镇工作时,他也曾处理过不少疑难问题,但最终总能凭借自身能力顺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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