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余乐天背对门口,纹丝不动地立在窗前。
庞国安脸上的谦卑与惶恐,在转身的那一秒荡然无存。
他微微佝偻的背脊缓缓挺直,迈出的每一步,都沉稳得像是在丈量自己的江山。
他赢了。
今晚这场豪赌,他赢麻了。
不仅安抚了余乐天这头被触怒的猛虎,更得到了关于吕钢项目的亲口承诺。
代价?
不过是几句无关痛痒的检讨,一次姿态上的低头。
太值了。
庞国安的脚步,从未如此轻快。
吕州钢铁那座巨大的金矿,仿佛已在向他,向整个本土派系,敞开金灿灿的大门。
他不知道。
门关上的瞬间。
余乐天缓缓转过身。
那张素来温润如玉的脸,没有怒火,没有阴沉,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只有一片漠然。
“书记……”
一直藏在里间的周德胜快步走出,将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去的他,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
“您……您就这么放过他了?”
周德胜想不通。
以书记的铁腕和心性,怎会容忍庞国安这种近乎逼宫的背叛?
这不像是书记。
“不然呢?”
余乐天淡淡瞥了他一眼,踱回办公桌后坐下。
他端起那杯凉透的茶,呷了一口,似乎在品味那份茶水中的苦涩。
“当面戳穿他?跟他掀桌子,彻底翻脸?”
余乐天嘴角露出一抹讥诮。
“然后?”
“把他彻底推到孙连城那边去?”
“让孙连城,凭空捡一个天大的便宜?”
连续的反问,让周德胜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是啊。
孙连城那把新官上任的火正旺,吕煤的并购案是汉大帮的根基,此刻正被架在火上烤。
节骨眼上,最需要的就是稳定。
尤其,是要稳住庞国安和他背后那张盘根错节的本土关系网。
一旦这股力量与孙连城那股蛮横的锐气合流,对汉大帮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书记,我……是我短视了。”
周德胜低下头,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此刻才明白,书记那看似软弱的退让之下,是何等深沉的算计与隐忍。
“这个老狐狸,”余乐天的手指,在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今晚名为请罪,实为逼宫。”
“他算准了,我不敢在这时候动他。”
“他算准了,为了吕煤的大局,我必须在吕钢上让步。”
余乐天的声音很平,平得让周德胜心底发寒。
“他在用我最看重的东西,来要挟我。”
“好手段。”
余乐天最后评价,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
“那……书记,我们真就这么……”周德胜的声音里满是不甘。
“让他拿?”
余乐天笑了。
灯光下,那笑容显得格外森然。
“德胜,你看东西,还是太浅。”
他起身,走到巨大的吕州地图前,目光落在代表着吕州工业心脏的那片区域。
“庞国安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用一次低头,换来了泼天富贵。”
“他以为借着孙连城的东风趁火打劫,占尽了便宜。”
余乐天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动作轻柔,却带着一股掌控一切的霸道。
“可他忘了。”
“这盘棋的棋手,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
他转过身,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洞穿人心的锋芒。
“我今天把吕钢给他,不是因为我怕他,更不是因为我斗不过他。”
“而是因为,这块所谓的‘肥肉’,从一开始,就是我为他准备的一份大礼。”
余乐天的声音陡然压低。
“一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断头饭!”
周德胜彻底懵了。
他呆呆看着余乐天。
“书……书记……我……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就对了。”
余乐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实的笑意。
那是猎人看着猎物,精准地、一步步踏入自己布置的陷阱时,那种混杂着残忍与快意的笑。
“庞国安想浑水摸鱼,我就让这水,更浑。”
“他想趁火打劫,我就让这场火,更旺!”
余乐天的声音极低。
“他不是想要吕钢吗?”
“好。”
“我给他!”
“我不仅要把吕钢给他,我还要帮他!帮他扫清所有障碍!帮他把所有程序走得顺顺当当!帮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份天大的‘政绩’,死死抱在怀里!”
“我要让他,吃得满嘴流油!”
“吃到肠穿肚烂!”
“书记……”周德胜感觉自己的牙关都在打颤,“您……您到底要做什么?”
余乐天的笑容,愈发温和。
温和之下,是冰封三尺的狠毒。
“德胜,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省里那份关于‘淘汰落后产能、推动产业升级’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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