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巷口的老槐树还没抖完露水,翠花家小店的门板就被 “咚咚咚” 敲得震天响,那力道,跟要把门板拆下来当柴烧似的。
翠花刚系好围裙准备腌萝卜,手里还攥着把粗盐,吓得手一抖,盐粒撒在案板上,跟撒了层白花花的雪。“来了来了!这才几点啊,谁这么急?” 她趿着拖鞋跑过去开门,刚拉开条缝,一个裹着花棉袄、拎着红布包的身影就 “嗖” 地挤了进来,差点把她撞得坐在腌萝卜的坛子上。
“翠花!可算着你了!” 张大妈的大嗓门比巷口的公鸡叫还亮,手里的红布包 “啪” 地拍在柜台上,打开一看 —— 里面居然是两块绣着萝卜图案的花手绢、一个巴掌大的扩音喇叭,还有一张皱巴巴的歌词纸,“咱小区广场舞队缺个主力,我特意给你编了支‘萝卜干减肥舞’,保准你跳三天瘦五斤,跳十天能穿回去年的花褂子!”
翠花还没反应过来,张大妈就把扩音喇叭按响了,改编版《小苹果》的旋律 “炸” 得满店都是:“你是我的小呀小萝卜,怎么腌你都不嫌多,红红的萝卜丝儿裹着盐,拌上腊肉贼拉香!” 歌词改得直白又洗脑,蹲在柜台上打盹的富贵被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嘴里叼的半块腊肉干 “啪嗒” 掉在地上,滚到了张大妈脚边。
“哎哟富贵,你这是给我送早餐呢?” 张大妈弯腰捡起腊肉干,塞进兜里,又一把抓住翠花的胳膊,那力道跟拔河似的,“走!现在就去广场练,晚了好位置就被李婶占了 —— 她昨天还跟我抢领舞的位置,说她扭腰比我灵活,我倒要让她看看,咱翠花来了,她那两下子就是花架子!”
翠花被拉得踉跄了两步,赶紧抓过外套:“哎哎张大妈,我还没腌完萝卜呢!缸里的萝卜还泡着水,再不捞出来该烂了!”
“腌啥萝卜!减肥要紧!” 张大妈头也不回,手里的扩音喇叭还在循环播放改编《小苹果》,路过的邻居都探着脑袋看,有几个早起买菜的阿姨还跟着哼:“这歌词改得好!腌萝卜拌腊肉,听着就饿!”
刚走到小区广场,就看见一群阿姨已经排好了队,李婶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块粉手绢,正扭着腰示范动作,看见张大妈拉着翠花来,眼睛一亮:“哟,翠花来了?正好,咱这舞缺个能蹲下去腌萝卜的,你体格好,肯定行!”
张大妈立马不乐意了,把翠花往队伍中间一推:“啥叫体格好?翠花这是有劲儿!跳咱这‘萝卜干减肥舞’,就得有这股子劲儿!” 说着就把绣着萝卜的花手绢塞给翠花,“拿着!跳起来得甩着手绢,跟腌萝卜时甩水似的,有气势!”
翠花捏着花手绢,看着眼前的阿姨们,有点手足无措。张大妈已经把扩音喇叭架在石桌上,音量调到最大,改编《小苹果》再次响起,她喊着拍子:“一二三四!腌萝卜!手要往下按,跟把萝卜按进盐里似的!五六七八!切萝卜!胳膊要伸直,跟菜刀切萝卜丝似的!”
阿姨们跟着节奏跳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有的弯腰 “腌萝卜”,有的抬手 “切萝卜”,还有的转身 “翻萝卜干”,甩着手绢的样子,跟一群在咸菜缸边忙碌的 “萝卜达人” 似的。翠花跟着学,刚弯腰 “腌萝卜”,就听见 “咔” 的一声,裤腰紧了紧,差点把秋裤露出来,旁边的阿姨们 “噗嗤” 笑了:“翠花,你这裤子得换条松的,不然跳着跳着该崩开了!”
翠花脸一红,赶紧直起身,刚想调整姿势,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广场入口走过来 —— 顾夜宸居然来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得工工整整,手里还拎着个公文包,跟来参加商务会议似的,站在广场边,显得格格不入。
“夜宸?你咋来了?” 翠花停下动作,有点惊讶。顾夜宸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 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其实他早上从公司出发时,特意绕路来小区,就想看看翠花跳广场舞的样子,怕她被阿姨们欺负,又怕她不好意思,纠结了半天,才敢过来。
张大妈眼尖,立马冲过去,把顾夜宸往队伍最后面拉:“夜宸来了正好!咱这舞男女都能跳,你也来凑个数,跟翠花搭个伴,跳着更有劲儿!”
顾夜宸吓得赶紧往后退:“张大妈,我不会跳舞,我还得去公司……”
“去啥公司!减肥要紧!” 张大妈不由分说,把一块蓝手绢塞给他,“你就站在翠花后面,跟着学,不难!一二三四腌萝卜,五六七八切萝卜,跟着节奏扭就行!”
顾夜宸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队伍最后面。音乐再次响起,他跟着前面的阿姨学动作:抬手 “切萝卜”,胳膊伸得笔直,跟举着菜刀要砍腊肉似的;弯腰 “腌萝卜”,西装下摆往上缩,露出一截白衬衫,跟偷摸腌萝卜怕被发现似的;踢腿 “翻萝卜干”,还顺了拐,左腿跟左手一起动,右边纹丝不动,活像个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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