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夜幕深沉。
三河根据地的机场,六架经过特殊涂装的B-25轰炸机先后腾空而起,从根据地飞向外海。
这六架B25轰炸机在飞临黄海上空后,利用云层的掩护,从西面低空高速突入天津市的上空,直扑鬼子的“华北盐业株式会社汉沽工场”。
这次的攻击方案,是老马和威尔逊共同敲定的,两人针对日军华北盐业株式会社汉沽工场的核心设施与战略价值点,结合B-25轰炸机的武器配置与战术特点,制定一个六机协同打击方案。
这次的攻击行动,空中的轰炸机的指挥,由威尔逊来负责;地面目标的引导和指示,则由三河根据地潜入敌战区的突击队员负责。通过特制的强光手电筒对空发出信号,指引空军对目标进行轰炸。
如果这次的轰炸行动成功,将导致日军在华北的炸药生产能力削减66%以上,而且持续时间将长达一年以上。
后半夜的华北盐业株式会社汉沽工场一片寂静,只有化工厂高耸的烟囱如同巨兽的獠牙,直插夜空。
厂区门口,挂着的铜牌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岗哨内的几个日本兵打着哈欠,无聊地数着天上的星星。眼下美国空军正在遥远的太平洋和日本海军进行着一场决死战争,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到华北地区。
而且在华北的天空,有战无不胜的零式战机守护,美国的轰炸机如果敢出动,就将成为零式战机的活靶子。
但这群日本鬼子想不到的是,真正的威胁,正从东北方向的海面上悄然逼近。
……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压在汉沽工场上空。
距离厂区一公里的芦苇荡深处,三个黑影蜷缩在齐腰高的芦苇丛里,全身沾着潮湿的污泥,让他们看起来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大家注意,夜鹰已经飞过了塘沽,离鬼狱还有五分钟。”左边一个怀抱着用油布包着的美制报话机,他是整个行动的报务员——杨怀德,负责和空中的B-25和老马的指挥部保持无线电联系。
夜鹰是这次轰炸的六架B25的代号,而鬼狱,则是这次轰炸的目标——鬼子的“华北盐业株式会社汉沽工场”。
“各小组注意!”杨怀德突然捂住耳机,“B-25编队开始下降高度,高度三十米,速度三百公里/小时,航线是渤海湾海岸线!”
三个人的身体瞬间绷紧。周德贵掏出一个特制的手电筒,对着空中打出信号——这是给领航机的信号:“目标区域安全,可以进入。”
“全体注意,我们是‘地狱蝙蝠’编队,开始低空突防!”领航机(1号机)的机长威尔逊上校对着耳机喊道,双手紧紧握住操纵杆,B-25的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机身贴着海面飞行,浪花几乎要溅到机翼上。
透过座舱玻璃,威尔逊能看到远处的汉沽工场,像一只匍匐在夜色中的巨兽。
他的左手边,2号机的机长史密斯上尉正在调整姿态,两架飞机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把利刃,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呼叫潜伏者,地面信号收到!”威尔逊对着通讯器进行呼叫,“请指示第一波轰炸的目标,导水沟关键节点:土桥子水门!”
“明白。”杨怀德马上切换频道,对自己的队员进行呼叫,“请第一组,发出信号,指引轰炸目标。”
很快,潜伏入汉沽工场的一个突击队员将特制手电筒对准天空,按照预定的编码闪烁起来:三短一长,三短一长。
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目标确认,干得漂亮!”威尔逊看着抬头看了看仪表盘,高度表显示40米——刚好符合战术要求。他拉起操纵杆,B-25开始爬升,准备俯冲投弹。
当第一架B-25轰炸机庞大的身影掠过厂区上空的瞬间,正在厂区巡逻的日军曹长大野三郎正蹲在墙角,不耐烦地抽着烟。
突然,一阵尖锐的防空警报撕裂了沉寂的夜空,凄厉的嘶鸣让他手一抖,烟头掉落在地。
“敌机!敌机来袭!”了望塔上的士兵声嘶力竭地喊道。
大野三郎抓起步枪冲出厂房,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一架通体漆黑的B-25轰炸机,宛如一只来自地狱的黑色蝙蝠,正从东南方海面呼啸而来,机腹下方,六枚重磅炸弹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凄厉的警报声再次响起,第二架、第三架……总共六架B-25,如同鬼魅般从不同方向逼近,机翼下的火箭发射巢喷射出刺眼的火光。
“投弹!”威尔逊的声音传来。
1号机的腹部打开,六枚AN-M65A1高爆弹像黑色的流星,朝着土桥子水门倾泻而下。
陈铁柱举着望远镜,看着炸弹命中目标:第一串炸弹击中了水门的混凝土墩,“轰”的一声,混凝土碎片四溅,水门被炸开了一个三米宽的缺口;第二串燃烧弹落在了水门旁边的盐卤池里,“轰”的一声,盐卤混合物被引燃,橘红色的火球腾空而起,形成一道火墙,将导水沟的修复通道完全封锁。
“全部命中目标!”陈铁柱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导水沟缺口宽度约四米,火墙长度约五十米!”
“全体注意,转向电解车间!”威尔逊看着下方的大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拉动操纵杆,B-25开始拉升,准备转向攻击下一个目标。
此时,汉沽工场的电解车间里,大野三郎正带着一群日本兵冲向导水沟方向。
他举着步枪,一边跑一边喊:“快!去导水沟!关闭闸门!”
但当他转过拐角,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导水沟的水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大缺口,火墙像一条红色的巨龙,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日本兵们被火光映得满脸通红,有的在哭喊,有的在逃跑,有的则被火舌舔到,发出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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