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的楼梯间安静得反常,只有头顶一盏老旧的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刘弱弱站在门前,手还搭在扶手上,指节轻轻敲了两下。楼上没动静。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嫉妒,那人瘫在墙角,额头渗着血,已经昏过去。刘弱弱没再管他,转头一脚踹在铁门上。
门没开。
他皱了眉,退后两步,肩膀一沉,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了上去。
“砰!”
金属门框扭曲变形,锁扣崩飞,门向内翻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监控室出现在眼前。
房间不大,四面墙上全是屏幕,大部分黑着,角落几台还亮着,画面是宴会厅不同角度的实时影像。中央一张控制台,椅子上坐着一个人,西装笔挺,领带松开一半,双手十指交叠放在桌面上。
他抬头看着刘弱弱,嘴角慢慢扬起。
“你终于来了。”
刘弱弱没说话,跨过倒在地上的门,一步步走进去。脚底踩到一块碎裂的塑料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伪善。”他开口,“等我很久?”
“不算久。”那人站起身,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子,“我知道你会来。从你进酒店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刘弱弱停下脚步,离控制台还有三米远。
“所以这场晚宴,是你设的局?”
“不只是晚宴。”张伪善靠在桌边,目光平静,“是你的人生。你被辞退、搬家、认识林千雪,甚至今天穿的衣服,都在计划里。”
刘弱弱笑了:“那你挺闲啊。”
“我不忙。”张伪善说,“我只是喜欢看事情按我的节奏走。”
刘弱弱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抬手,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屏幕应声炸裂,火花四溅,碎片飞到张伪善脸上,他连眼皮都没眨。
“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很厉害?”刘弱弱声音低下来,“那你为什么不敢让摄像头拍你的脸?之前那些画面,全是背影、侧影,连个正脸都没有。你怕什么?”
张伪善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在桌底按了一下。
房间里所有备用电源启动,灯光全亮,墙上剩余的屏幕也重新运转起来。画面切换,全是刘弱弱今晚的行动轨迹——他在走廊奔跑、撞开配电箱、抓住李嫉妒的手腕。
“现在你看清楚了。”张伪善张开双臂,“这就是我的脸。你要录像也可以,拍照也行,发朋友圈我都无所谓。”
他走近一步,直视刘弱弱的眼睛:“但我告诉你,就算你把这段视频放出去,也没人会信。他们会说这是AI换脸,是剪辑,是炒作。而我,明天照样上慈善晚会,接受采访,捐钱,流泪。”
刘弱弱盯着他,拳头握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张伪善语气平静,“你所谓的正义,不过是情绪冲动。你以为你在救人?其实你只是在破坏秩序。我才是维持平衡的人。”
“平衡?”刘弱弱冷笑,“你让人失忆、下药、制造混乱,这就叫平衡?”
“必要手段。”张伪善摇头,“有些人必须消失,有些真相必须掩盖。这个世界不能太透明,否则所有人都会疯。”
刘弱弱突然动了。
他一步跨上前,左手抓住张伪善的衣领,右手抬起就要挥拳。
就在这时,他耳朵微微一动。
门外有声音。
不是脚步声,是衣服摩擦墙壁的声音,极轻,几乎听不见。还有通风管道里气流的变化,像是有人在里面移动。
他猛地回头。
天花板的通风口边缘,灰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刚被人碰过。
他松开张伪善,迅速后退两步,背靠墙壁,扫视四周。
“外面有人。”他说。
张伪善整理了下领带,笑了笑:“你说对了。”
“是你叫来的?”
“不是我。”张伪善摇头,“是他们自己来的。因为他们知道,你会来这里。而这里……从来就不是你能掌控的地方。”
刘弱弱眯起眼。
他想起刚才那一路上的顺利。李嫉妒轻易带路,通道没人拦截,甚至连监控室的门都虚掩着。
太顺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逼出了真相,现在才意识到,可能是对方故意让他找到这里。
“你是故意让我抓到李嫉妒的。”他说。
“聪明。”张伪善鼓了两下掌,“他就是诱饵。他知道的不多,但足够让你愤怒,足够让你冲到这里来。”
刘弱弱盯着他,呼吸平稳。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他们进来抓我?”
“不。”张伪善摇头,“我不需要动手。你很快就会明白,为什么没人能扳倒我。”
刘弱弱没接话。
他在听。
通风管道里的气流又变了,比刚才更明显。而且门外那件衣服摩擦墙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金属物件轻微碰撞的声响,像是枪械部件在调整位置。
至少两个人,可能更多。
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门板碎片,又看了看控制台旁边的一个灭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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