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灯光暗下去后,刘弱弱没在原地多留一秒。他穿过后台通道,避开所有想搭话的记者和工作人员,径直上了停在侧门的车。
车刚启动,他抬起右臂看了看。皮肤下那道纹路还在,比之前长了一截,从手肘往上爬到了肩膀边缘。刚才接住那块板子的时候,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冲了一下,热流顺着血管走了一遍,现在还有点发麻。
他拧开瓶水,往手臂上浇了些。凉意压住了热度,但纹路没退。
电话响了。
是苏冷月。
“监控回放看完了。”她的声音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张伪善的车队中途停过一栋楼,在城东老工业区,废弃多年。”
刘弱弱握紧方向盘:“查到什么?”
“电梯记录显示,他们三个人一起下去过地下层。信号屏蔽很强,常规监听进不去。但我调了建筑外围的旧摄像头,拍到李嫉妒提了个金属箱进去,空着手出来。”
刘弱弱冷笑一声:“开会呢。”
“不止。”苏冷月说,“林千雪那边也来了消息,她父亲以前有个秘密通讯频道,最近被人重启了三次,时间都对得上晚宴之后。”
刘弱弱把车停进一处地下车库。这是他们临时落脚的安全屋,位置隐蔽,进出不用刷脸。
他走进房间,打开投影仪,墙上立刻出现了几张照片:一栋灰白色的老楼,外墙上爬满藤蔓,正门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这就是他们碰头的地方?”他问。
“对。”苏冷月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已经派无人机过去绕了一圈。热成像发现地下有持续体温聚集,至少三个人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以上。”
刘弱弱盯着画面,手指敲着桌面。
他知道这三个人不会善罢甘休。一个搞舆论,一个动手执行,一个管技术操控,分工明确得很。王狡诈擅长用规则杀人,张伪善会玩嘴皮子抹黑,李嫉妒就是那个专门干脏活的。
现在发布会开了,真相露了头,他们肯定要加码。
他打开电脑,连上加密频道,视频窗口弹出两个画面——苏冷月在操作台前,林千雪坐在一辆商务车后排。
“他们开会了。”刘弱弱开门见山,“地点在城东旧办公楼地下层。我怀疑他们在策划新动作。”
林千雪点头:“我家族安保系统抓到一条异常指令,有人试图调取我的出行记录,包括常去餐厅、健身房路线。这不是普通调查,是踩点。”
苏冷月接话:“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有三家媒体同时发布‘深度追踪’预告,标题都是‘英雄背后的代价’‘神秘男子真实生活曝光’这类。稿源来自同一家公关公司,背后控股人是王狡诈。”
刘弱弱笑了下:“想扒我私生活?行啊。”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写下三个名字。
“张伪善负责造势,李嫉妒负责执行破坏,王狡诈切断我们的信息渠道。他们想让我变成众矢之的,最好哪天走在街上就被认出来围攻。”
苏冷月皱眉:“但我们不能一直躲着。如果他们真开始散布假行程、伪造监控,公众又会被带偏。”
“那就别让他们先出手。”刘弱弱拿起笔,在三人名字下面画了一条横线,“我们反过来给他们设局。”
林千雪挑眉:“怎么设?”
“放饵。”刘弱弱说,“我明天开始,每天固定时间出现在不同地方——咖啡馆、书店、公园。路线公开,时间固定,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苏冷月明白了:“你是想引他们派人来跟踪或制造事端?只要动手,就能抓现行?”
“对。”刘弱弱点头,“但他们谨慎,不会轻易露脸。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相信,这些信息是真的。”
林千雪忽然开口:“我可以配合。我会出现在你公布的某些地点,穿一样的衣服,走一样的路线。他们肯定会派人盯梢,到时候反向追踪,就能摸到他们的行动网络。”
苏冷月补充:“我这边可以做个假数据流,模拟你的手机信号轨迹,让他们的监听系统误判你在哪里。等他们按计划行动时,我们再突然换位,打他们措手不及。”
刘弱弱在白板上写下四个字:破幕行动。
“一级响应归你,”他指着苏冷月,“负责舆情反制,一旦发现虚假报道立刻反击。二级归林千雪,伪装目标,引蛇出洞。三级由我负责,随时准备拦截。”
苏冷月问:“万一他们不动呢?”
“他们会动。”刘弱弱靠在墙边,“这种人最怕失控。我们越公开,他们越觉得危险。只要他们觉得我们在扩大影响,就一定会出手打断。”
林千雪看着他:“你不怕他们对你本人下手?”
刘弱弱活动了下右臂:“他们不知道我现在能扛多重的东西。而且……”他笑了笑,“我不怕他们来找我,就怕他们不敢来。”
三人商定细节,分配任务。
苏冷月负责搭建虚假信号网,二十四小时内上线;林千雪明天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市中心书店,穿着米色风衣,背黑色单肩包;刘弱弱则会在第二天早晨七点出现在河边步道跑步,路线全程直播。
计划定完,已是深夜。
刘弱弱关掉投影,房间陷入昏暗。他坐回椅子上,卷起袖子再次查看手臂。
纹路又往前了一点,几乎贴到锁骨下方。他用手按了按,皮肤下的热度还在,但不像之前那样刺痛,反而有种充盈感,像是身体在适应某种变化。
他没再多想。
这场仗还没完。
对面三个人以为还能靠操纵信息翻盘,却不知道他们的每一次动作,都会被提前预判。
他拿起手机,给苏冷月发了条消息:
“把办公楼的通风管道音频再筛一遍,重点听有没有提到‘住所’或者‘日常’这两个词。”
刚发完,门锁传来轻微响动。
他知道是林千雪回来了。她们约好今晚交接一组监控硬盘,是从她家安保系统拷出来的原始数据。
脚步声靠近。
门把手转动。
刘弱雪抬头看向门口。
林千雪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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