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之种”在零掌心静静躺着,表面流转的翠绿辉光变得如呼吸般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零能感觉到它深处传来疲惫而温暖的脉动,像一颗刚刚经历烈火淬炼、暂时沉睡的心脏。王天(悖论行者VII)的光影悬浮在零身侧,构成他存在的时间符文比之前更加凝练,但在流转间仍能看见细微的、仿佛瓷器开片般的暗痕——那是“归零”与“混沌”侵蚀留下的、无法完全消除的伤疤。
“愚者之舟”静静地航行在被称为“次级星区γ-7”的宇宙空域。这是“庭院”通过“深空之眸”划定的、属于他们这群“可控观察变量”的有限活动范围。星图被清晰地标注了边界,越过边界,就会立刻引来“庭院”的直接干预乃至“修剪”。
船舱内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氛围。生态装甲提供的生机循环让空气清新温暖,修复后的系统运行平稳,甚至比受损前更加高效。然而,每个人都清楚,他们获得的“自由”是多么脆弱和有限——就像被允许在玻璃笼中飞翔的鸟儿,笼子之外是更庞大、更无法理解的存在投来的、冰冷的审视目光。
“所以我们现在是……‘有执照的麻烦制造者’?”【红心J】擦拭着操控面板,语气带着他特有的、混合了戏谑与不甘的调子,“只能在指定区域搞事,还得定期写报告?”
“是‘被观察的潜在干涉变量’。”瓦尔基里纠正道,她的声音恢复了过往的沉稳干练,“‘庭院’认为我们的行为模式和数据有价值,值得持续观察,同时用边界限制我们的‘干扰’范围。这是监视,也是机会。”
【梅花K】的核心在低功率下平稳运行:“根据裁决内容,我们需要定期(以标准宇宙钟计)向第1174号‘深空之眸’观测站提交非涉密活动简报。简报内容需包括活动区域、能量波动概要、遭遇非标准事件描述等。隐瞒或伪造可能导致观察等级提升乃至制裁。”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救人,可以探索,甚至可以打架,”王天(悖论行者VII)总结道,光影微微摇曳,“但不能离开这片星区,不能触碰‘庭院’定义的敏感设施或高等机密,并且要把我们做了什么大致告诉他们。”
“听起来比之前被到处追杀强点。”零轻声说,他小心地将“星火之种”收入一个由生态装甲材料编织的小袋,贴身放好,“至少……我们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他顿了顿,看向王天,“而且,我们可以继续去寻找……其他的光。”
“没错。”王天的意念变得坚定,“‘灯塔’的意义,不在于无拘无束,而在于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尽力照亮能照亮的地方。这片‘有限星图’,就是我们的新战场。”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深度休眠修复状态、刚刚恢复基础功能的万法共鸣器,其核心那布满裂痕却更加深邃的“真实印记”,突然自行闪烁了一下!
并非警报,而是一种……感应。
共鸣器内部几枚刚刚重新建立连接的规则晶体,开始以极低的功耗运转,自发地从宇宙背景噪音中,过滤、提纯出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的信号。
这不是常规的电磁波或量子通讯,而是一种更原始的、直接作用于时空结构细微震动的“规则涟漪”,一种只有对特定频率极度敏感、或自身规则结构与之共鸣的存在才能捕捉到的……“存在悲鸣”。
信号的内容被共鸣器艰难地解析、放大,投射到舰桥主屏上:
“……冷……好冷……光……在熄灭……种子……发不出芽……根……冻住了……妈妈……妈妈你在哪……”
信号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寒意、生长被强行遏制的痛苦、以及一种幼小生命在绝境中最本能的、对庇护与温暖的绝望呼唤。信号源的加密方式古老而独特,带着明显的植物性文明特征,并且……其规则频率,与零体内的“源初安定”之力,以及沉睡的“星火之种”,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却确实存在的共鸣!
“是‘共生之根’的……同胞?”零瞬间站了起来,脸色发白,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信号中那种刺骨的冰冷与无助,“他们遇到了大麻烦!非常……可怕的寒冷……不是自然的冬天……是……规则的冻结!”
王天(悖论行者VII)的光影立刻与共鸣器连接,共同分析信号来源。“坐标解析……在本次级星区边界附近,一个标注为‘永霜带’的未勘定区域。那里环境极端,存在大量永久性低温星云和规则性热寂现象,正常碳基或硅基生命难以存活。”
“永霜带……”瓦尔基里调出数据库中的零星记载,“记录显示那里时空结构不稳定,偶尔会爆发‘绝对零度蔓延’现象,连微观粒子运动都会近乎停止。几乎没有文明会在那里定居。这信号……会不会是陷阱?模仿‘共生之根’的求救信号,引诱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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