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沉淀带”,这个名字所描述的景象,比“愚者之舟”在抵达前所能想象的最糟糕情况,还要诡谲和危险十倍。
这里仿佛是宇宙规则的“垃圾填埋场”兼“创伤急诊室”。没有星空,没有稳定的时空结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破碎规则、扭曲时空片段、半消化的物理常数以及概念性废料搅拌而成的“浓汤”。这片“浓汤”并非静止,而是缓慢地、无规律地翻滚、对流,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沌色彩的“涡旋”。涡旋之间,偶尔能瞥见一些更加骇人的东西:半截凝固在琥珀状时空泡里的恒星残骸;一段被反复折叠、打结、呈现出不可能几何形态的空间维度;甚至还有巨大无比的、仿佛由黯淡金属和未知晶体构成的、风格与“肃正”或任何已知文明都截然不同的建筑残骸,它们在规则的泥沼中半沉半浮,如同搁浅在时间海滩上的巨鲸骨骸。
空气中(如果这扭曲的规则场还能称之为“空气”)弥漫着一种复合的“气味”:臭氧烧灼后的焦糊、金属锈蚀的腥甜、以及一种更抽象的、仿佛“逻辑腐烂”和“记忆褪色”混合而成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衰败感。
“愚者之舟”在此地穿行,如同在噩梦的胃液中漂流。飞船的每一次轻微机动,都可能搅动起周围规则“浓汤”的剧烈反应:时而被一片突然出现的、硬度堪比中子星的“概念结晶”擦伤外壳;时而被一股无序的时间乱流卷入,舱内的时间忽快忽慢,仪器读数疯狂跳跃;时而又被一阵蕴含强烈“信息熵”污染的规则潮汐冲刷,导致系统短暂死机或逻辑混乱。
零和两株共生幼树此刻成了维持飞船存续的关键。零的“心渊回响”全力展开,不再进行主动探测,而是转为一种极其敏感的“触觉”,时刻感知着周围规则环境的细微变化和潜在危险,如同盲人手中的探杖,为瓦尔基里和【梅花K】的导航提供最直观的预警。他的安定之力则如同一层柔韧的水膜,包裹着飞船,尽力抚平那些侵入内部的规则扰动和精神污染。
两株幼树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些许。它们在吸收飞船生态能量和零的安定之力滋养后,枝叶重新恢复了部分翠绿光泽。更重要的是,它们似乎对这种极端混乱的规则环境表现出一种奇特的“适应性”。它们的根系网络深入飞船结构,甚至尝试向外延伸,接触外部那污浊的规则“浓汤”。它们并非吸收这些有害物质,而是像最优秀的“规则滤网”和“生态修复者”,将其中相对温和、可用的规则碎片筛选出来,转化为微弱的能量或信息,补充自身和飞船的消耗,同时将更多有害的“废料”排斥在外。这种能力在稳定飞船内部环境、降低维生系统负荷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而王天,则沉睡在维生舱最深处,进入了一种近乎“规则冬眠”的状态。他的光影已完全内敛,核心处的“时间基石”与“星火之种”以一种极其缓慢、精密的节奏共鸣着,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复杂至极的“外科手术”,一点点剔除“原始残响”攻击带来的悖论毒性,修复受损的规则结构,并尝试将这次冒险使用“暴君”力量的经验,整合进自身的能力体系。这个过程无法被打扰,也无法加速,只能等待时间与自身力量的自然愈合。
“导航几乎失效,只能依靠零的感知和幼树的适应性进行区域性规避。”瓦尔基里报告,声音带着疲惫,“能量储备下降至41%,但消耗速度因幼树的过滤作用而减缓。好消息是,自进入这片区域后,未再检测到任何‘肃正’或疑似‘遗物’的追踪信号。这里的规则环境极度混乱且充满敌意,似乎同样干扰了它们的探测和行动。”
【梅花K】则持续分析着外部环境数据,试图寻找相对安全的停泊点或可用的资源。“扫描到前方七千公里处,存在一片规则相对‘粘稠’和‘稳定’的区域,中心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风格古老的建筑残骸,其散发的规则波动……与‘时间暴君’档案中描述的某些早期实验设施特征有17.3%的相似度。风险未知,但可能是潜在的隐蔽点或……信息来源。”
残骸?暴君早期实验设施?王天沉睡,决策权落在了零身上。
零看着主屏幕上那片模糊的、在混沌“浓汤”中若隐若现的巨大阴影,又看了看维生舱中王天沉寂的光影。他们需要休整,需要资源,也需要了解这片“沉淀带”,为后续行动(无论是继续深入“源点”还是寻找出路)做准备。这个残骸,风险与机遇并存。
“小心靠近,保持最大警惕。”零下令,“幼树,加强对周围规则污染的过滤和警戒。瓦尔基里,准备随时启动紧急脱离协议。”
“愚者之舟”缓慢地驶向那片巨大的阴影。随着靠近,残骸的细节逐渐清晰。它像是一个由无数巨大的、扭曲的金属管道、几何晶体簇和不明生物质甲壳融合而成的畸形造物,风格粗犷、野蛮,充满了非理性的扩张欲和实验性痕迹,与“肃正”那种工整冰冷的几何美学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疯狂科学家在规则层面肆意妄为后的遗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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