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的苏醒,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宰相府掀起了滔天巨浪。
府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那个常年卧病在床、被无数名医断言活不过弱冠之年的大公子,竟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而创造这个奇迹的,正是那位寄居在府中的、神秘莫测的魏王侧妃——沈清秋。
一时间,沈清秋在府中的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下人们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的好奇和揣测,而是充满了近乎狂热的敬畏和崇拜。他们私下里不敢再直呼其名,而是毕恭毕敬地尊称一声“仙姑”。
在他们眼中,沈清秋已经不是凡人,而是法力无边、能与阎罗抢命的在世仙人。
而林若甫,更是将沈清秋当成了林家的活菩萨来顶礼膜拜。
他亲自将府中最好、最清静的院子,那座紧邻着林轩住处、自带一小片温泉暖气的“暖风阁”,彻夜命人收拾出来,恭恭敬敬地请沈清秋住了进去。
院子里的陈设,从一张紫檀木雕花的罗汉床,到一个盛放果品的白玉盘,全都是他库房里最珍贵的古董。伺候的丫鬟仆役,也全都换成了府里最机灵、最稳重的老人。
他几乎每天都要早中晚请安三次,嘘寒问暖,生怕有半点怠慢。
对于这一切,沈清秋都安之若素地接受了。她抚摸着暖风阁窗边那架价值连城的碧玉屏风,脑海中浮现的却不是它的工艺与美感,而是冰冷的数据:【资产评估:三万两白银,可用于收买一名三品京官。当前归属:林若甫。潜在归属:我。】
她知道,林若甫给的越多,就代表他欠自己的越多。这是一笔,他还不起的恩情。
而还不清的恩情,就是最牢固的枷锁。
这天晚上,林若甫处理完公务,又来到了暖风阁。
屏退左右后,他看着烛光下神情淡漠、气质愈发出尘的沈清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郑重地对着她,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沈姑娘,请恕老夫冒昧。老夫想请你,做轩儿的义姐。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林若甫的义女,是我林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做他的义女?
沈清秋心中毫无波澜,天策府库却已在瞬间完成了利弊分析:【身份升级:魏王侧妃(附庸)→宰相义女(盟友/核心)。权限提升:获得干涉宰相府内部事务的权限,可自由出入京城权贵社交圈。风险评估:与林家深度绑定,将被视为魏王李晟的背叛。综合评价:利远大于弊。】
他这是想用亲情的纽带,将自己和林家,彻底捆绑在一起。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报答“救命之恩”。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借着自己的“仙人之能”,为林家,为他自己,谋一个更稳固的未来。
“相爷言重了。”沈清秋缓缓站起身,回了一礼,声音清冷如玉,“承蒙相爷和林公子看得起,清秋,求之不得。”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好好!”林若甫大喜过望,激动得眼眶都有些泛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林家的掌上明珠!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就是与我林若甫为敌!”
他当即就命林伯取来族谱,亲自研墨,用那支批阅过无数生死奏章的朱笔,郑重地在林轩的名字旁边,写下了“沈清秋”三个字。
礼成之后,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亲近了。林若甫看着沈清秋,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倚重,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清秋啊,如今轩儿的病已经稳住,你又是我林家的人……”他话说到一半,却看到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弹劾奏本,忍不住发出一声深沉的叹息,眉宇间布满了化不开的愁云。
沈清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情绪波动。机会来了。
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与林若甫进行“精神共鸣”,从而窃取他【朝堂平衡】卷轴的机会。而这种“共鸣”,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展现出超越他的、碾压级的才能,让他对你,产生一种高山仰止般的崇拜和依赖。
“父亲,”沈清秋已经顺势改了称呼,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林若甫耳中,“可是为朝堂之事烦忧?”
林若甫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从粮价风波的后遗症,到朝中政敌的攻讦,再到……魏王殿下的步步紧逼,真是千头万绪,焦头烂额。”
他这是在向自己的“义女”诉苦,但实际上,也是在考校,在求助。他想看看,这位能创造医学奇迹的“仙姑”,在政治权谋上,是否也有着过人之处。
“父亲,”沈清秋静静地听完,缓缓开口,“您现在面临的困局,看似千头万绪,但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民心。”
沈清秋一开口,就直指核心!
“粮价风波,您虽然处置得当,但在百姓眼中,您这位宰相,终究是难辞其咎。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去和那些政敌打口水仗,而是要做一件能让全京城百姓都拍手称快、感念您恩德的大事,来挽回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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