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的春节大年初一北平便飘起了雪花。雁南对冬天下雪习以为常,而初若却不然,身为南方人的她对北方的雪则情有独钟新奇不已,便和雁南约好初五小年儿那天下午去城南的陶然亭踏雪。
依照约定当雁南走到初若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从家门出来的初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袍,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把自己的颈部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便说道:“冬天的北平刮西北风的时候才真的冷呢,今儿个雪天又没风没有那么冷!您这至于包裹得那么严实吗?”
“我是怕雪天路滑摔着,穿的多了,摔倒就不疼了!”初若闪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怕摔倒还出来踏雪?您这踏雪还用去陶然亭踏雪,一出门不就踏上雪了吗?”雁南调笑道。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去啊?踏雪去远的地方才叫踏雪,春天郊游才叫踏青!你要是不愿意去,我自己去!”这初若嘟着嘴显然是生气了。
“逗你玩儿呢!能陪您出来踏雪踏青的,我心里一直盼着呢,机会难得呢!”雁南赶紧拿话圆场儿。
“这还差不多,算你会说话!”初若瞬间变成笑脸,用手一薅雁南胳膊吩咐道:“咱出发!”
两个人沿着虎坊路一直往前走,此时雪虽然说是停了,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街道、胡同、低矮的建筑、路边的树冠枝杈被雪覆盖成银装明亮的世界,但北平南城的雪界并不肃杀也不寂寥:小年儿的鞭炮声从早晨到下午断断续续未曾断过;小孩子们在家门口的空地上堆着雪人,笑声叫声不绝于耳;路上虽然行人不多,但也三三两两的马车、黄包车依然穿梭,路已经被轧成一沟沟黑色的辙印。
踏着两三寸厚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初若欣赏着独美的脚下音乐,不停地踩不停地跳,如同一只出笼的快乐的小鸟。
一棵树冠被雪装饰得绝美的树吸引了初若的目光,她围着雪树仰头欣赏个不停。雁南在一旁冷不丁地用脚踹在了树干上,树冠枝杈上的浮雪顷刻间洒落在初若的头上、脸上、衣服上。
“你个傻小子,一肚子坏水儿!”初若喊着追逐起雁南来。
雁南边跑边回头逗初若,两个人打打闹闹从虎坊路到太平街来到了一片苍凉空旷之地跟前。
“到了,到了!陶然亭到了!”初若兴奋地喊起来。
雁南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着的荒凉的一片,隐约可见陶然亭、龙泉、龙树两座古刹、慈悲庵的影子及窑台的痕迹不禁问初若道:“这里荒冢遍布、死水成洼之地有什么好看的?”
“看芦花啊!”初若认真地说道。
“人家深秋看芦花,你看雪天的芦花在哪里啊!”雁南简直被初若逗笑了。
“在这里啊!”初若指了指被大雪覆盖冰冻的水洼。看雁南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初若索性来到雪覆的水洼边用手拨动被雪压低了头的芦花,随着初若的手动,那些芦花一朵朵挺立舒展起来。
雁南见状来了兴致,如法炮制,不一会儿随着二人走动,身后的芦花一朵朵绽放了一大片。
两个人直至登上陶然亭,只见这陶然亭面阔三间,进深一间半,亭上有苏式彩绘,屋内梁栋饰有山水花鸟彩画。
两根大梁上绘《彩菊》、《八仙过海》、《太白醉酒》、《刘海戏金蟾》,东向门柱上悬一副联“似闻陶令开三径,来与弥陀共一龛”,亭间分别悬挂“慧眼光中,开半亩红莲碧沼,烟花象外,坐一堂白月清风”“烟藏古寺无人到,榻倚深堂有月来”两幅对联。
在亭的南北墙上有四方石刻,一是江藻撰写的《陶然吟》引并跋,二是江皋撰写的《陶然亭记》,三是谭嗣同着《城南思旧铭》并序,四是《陶然亭小集》。
“早就听说这陶然亭是咱中国四大历史名亭之一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文人雅集的地方!雁南感慨道。
“那是自然,这陶然亭自清代康熙年间至今,一直是文人墨客的‘红尘中清净世界也’,‘陶然陶然’人们闲适欢乐的样子才能称之为‘陶然’,可现如今的中国,现如今的中国人又如何‘陶然’呢?”初若自言自语感叹道。
二人站在陶然亭上观看着周边的雪景。陶然亭本是三面临水,只是此时寒冬时节水面早已结冰并为白雪覆盖,东面对景的揽翠亭,北面隔湖相望的窑台、西面隔湖相望的云绘楼、清音阁,顶部均被白雪覆盖,倒是把这粉妆玉切的世界点缀的错落些。
初若见雁南表情凝重,估计是被自己说‘陶然’的话影响了,便手指着亭下冰雪面上被雪压着的苇田对雁南说道:“你如果下去在那苇丛中跑起来,定会出现一天片芦花呢!那景色会更是绝美!”
“你说的对!”雁南拉起初若的手说道,“那你前面跑,我后面追,咱俩个人会闯出一个芦花阵呢!”
“讨厌!”初若甩开了雁南的手下了亭子向北走去,翻过一座小坡便看到并排的两个坟冢。两个坟冢前各有一座用三块洁白的大理石砌成方锥形的墓碑,雁南也跟了上来看到一座碑上写着“吾兄高君宇之墓”,下边墓志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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