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李云霄身穿囚服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进看守所的探监室里。
李云霄脸上的蒙布被警察摘了下来。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心急如焚的侄子李明岳和惴惴不安的裴义翠,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并不住地说着:“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看着面容憔悴精神颓靡的李云霄,李明岳心酸不已,他半心疼半嗔责道:“大伯啊,您怎么那么糊涂啊!您不知道政府条文一再强调中国公民不许贩毒,违者死刑吗?您……您……哎,我都不知道说您什么好!”
“明岳啊,你要救救大伯啊!你要想办法啊!我不想死啊!”李云霄带着哭腔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明岳。
此时的李明岳心如刀绞,不知说什么好,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李云霄又把目光转向了裴义翠,颤着声音问道:“董局长和夫人怎么说?我可是为他们卖的命啊!”
裴义翠无奈地把董太太的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李云霄。李云霄听罢沮丧不已,愤慨道:“我不供出董局长能保命不?”
裴义翠答道:“你不供出董局长,你可能保命,你若出卖董局长必死无疑!”
“哎呦我的奶奶哟!”李云霄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摇摇欲坠,被李明岳一把抓住。
“大伯,我找詹队长想想办法!”明岳带着哭腔说道。
明岳马不停蹄地找到了詹德海,詹德海听完了明岳有关伯父李云霄情况的描述后沉思了好久,然后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岳。他从明岳的眼睛里读出亲情、渴望、无助、真诚。
詹德海叹了口气说道:“明岳,你是个懂得感恩的年轻人,不过这个事儿太严重了,咱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我,我试着去上面问问!”
‘翠青’旅店为躲避风头暂时关了门,裴义翠迅速躲进了黑暗的角落里,冯茂儿则骂起了街:“李云霄这个老王八蛋真是个废物点心!干什么吃的呀!你他妈捅出天大的篓子,害的旅店关了,大伙儿都没了进项儿,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冯茂儿是得气急,‘翠青’旅店‘生意’红火的时候,他和雪宝儿的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儿,小酒儿喝着,鸦片吸着,小牌儿推着。可而今一切美好都成了过往,没了财路,本来就花钱月月光没什么积蓄的冯茂儿彻底抓了瞎,成了没了吃食急红眼的狗。
偏偏老婆雪宝儿过惯了灯红酒绿吃喝玩乐的生活,受不了苦日子的雪宝儿指着冯茂儿的脑门骂道:“这可要了命了!老娘跟你是来过好日子的,不是跟你吃苦受罪的,你记住了,你他妈的没钱,媳妇儿不定是谁的呢!”
冯茂儿本来心情就不好,没想到被这雪宝儿当头大骂,又想到当初为了帮雪宝儿从‘翠云轩’赎身借了裴义翠一大笔钱还没还清。
他便气上心头脑门发热,一个大嘴巴子呼到了雪宝儿的小干巴儿脸上:“你个小浪婊子你他妈一点儿都不讲情分,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多咱亏待过你?这么多年我的钱是喂了狗了吗?你这么说话,你对得起我吗?”
“我呸!”雪宝儿捂着腮帮子回骂道,“冯茂儿你个王八蛋!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窝囊废一个。就靠着你姨裴义翠,狗屁本事儿没有,跟了你,也算是我这辈子踩了狗屎了!”说完便摔门冲出了家门。
冯茂儿听得雪宝儿这么看不起自己心情郁闷至极,就躺在炕上点了两个大烟炮儿。等过足了烟瘾,便出了家门找到一家酒馆儿坐下来喝起闷酒儿来,从下午一直喝到天黑。
等冯茂儿喝得醉醺醺摇摇晃晃回到家里时发现老婆雪宝儿还没有回来,便多了个心眼儿看看卧房里雪宝儿动没动什么东西。
待到冯茂儿打开炕上的樟木箱子一看顿时酒醒了一半,冷汗立马下来了!原来箱子里的钱和雪宝儿的首饰都不见了!
“雪宝儿跑了!这个臭婊子跑了!”冯茂儿一边喊着叫着哭着瘫软在地上……
第二天,冯茂儿在自己的住处被已经获取消息的警察抓捕起来。他扭送到了北平烈性毒品戒毒所,开始了在戒毒所被强制戒毒的生涯。
李云霄在北平禁毒局的看守所里关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挨到了法院开庭的那一天。
这天上午九点钟,李云霄被警察从看守所押解出来,直奔了法院大厅。李云霄一走进审判庭就看见坐在旁听席上的侄子李明岳和裴义翠等人。李云霄被带到被告席上,也看到了坐在对面原告和证人席上的是曾经抓捕自己的那个缉私队的年轻人和他的一个随从。证人的发言很快就讲完了随后是李云霄的辩护律师为李云霄辩护。律师强调李云霄不是主要贩毒人,他只是日本人贩毒雇佣赶车的一个中国人。法庭合议后,依据中华民国《严禁烈性毒品暂行条例》第三条‘贩卖或意图贩卖而持有烈性毒品者死刑或无期徒刑’,决议李云霄被判处无期徒刑,也算是从轻发落了。
终于没有被判死刑,在法庭上被巨大的精神压力折磨得形若枯骨的李云霄终于松了口气,“无期就无期吧,总比死刑让枪打碎脑壳强!”李云霄的心态稳定下来后便心不由己地恨起来,他恨董耀宗,恨日本人,恨把自己引入死局的裴义翠。他更恨自己,觉得自己做过太多违背良心的事儿,现世得了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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