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邪刀金光蓦然大盛,可赵二虎的手却再握不住利刃。
刚撑铜镜耗光大半灵力,苏阳此刻连抬手都觉得沉重。
可眼看那青黑指甲就要触到赵二虎心口!
他咬紧牙关,猛地朝插在一旁地上的裂邪刀扑去。
一把攥住刀柄用力拔出,踉跄着反身一刀砍向老妪!
却被赵二虎双手死死抱住双腿,目眦欲裂地嘶吼:
“不要杀我娘—”
苏阳胳膊发僵,刀尖离老妪指甲只剩半寸,再往前分毫就能劈中,可他却硬生生顿住。
刀刃的金光映出赵二虎满脸的泪!
那模样像极了当年在玄察司受委屈、抱着娘哭的少年,哪还有半分缉凶硬汉的样子。
“赵二虎你睁眼看看!”
苏阳急的吼出声,另一只手猛地扳过赵二虎的脸,迫使他往老妪的手上看去:
“你娘哪来这么长的青黑指甲?她平时总把指甲剪得整整齐齐,怕缝衣勾破布!
你看这指甲缝里的黑泥!”
赵二虎的哭声顿了顿,泪眼朦胧地往老妪手上瞟——
那二尺指甲泛着青黑,尖得像钩子,指甲缝里果然沾着黑土。
心知肚明啊,可他还是舍不得松劲,声音发颤:
“万一……万一娘是被方君言害的,才变成这样……”
“变成这样会抓你心口?!”
苏阳厉声,趁机往旁边挪了挪刀,刀尖避开老妪的手,却慢慢地往她脖颈后扫去——
那里隐约露出点黄符角。
“你娘当年怕你疼,连打你都舍不得用劲。现在会用指甲戳你?再看你娘的拐杖!”
这话戳中了赵二虎的软肋,他抬头看向老妪手里的枣木拐杖,
杖头的“虎子”篆字看去像真的,可赵二虎盯着“虎”字最后一笔:
记得那时娘中风后手抖,那笔小弯钩总歪歪扭扭。
可眼前这弯钩又直又尖,像是用刀硬刻的。
他再看向拐杖的握柄,真娘总在握柄处缠布防滑,可这拐杖握柄光溜溜的,还沾着点阴煞土……
“这不是娘的拐杖……”
赵二虎的声音发颤,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碎裂。
“这不是……不是娘……”
赵二虎喃喃道,他的手松了松,抱在苏阳腰间的力气弱了。
就是现在!
苏阳猛地屈肘顶开赵二虎,同时手腕一转,裂邪刀的金光顺着老妪的脖颈后扫去
“唰”的一声,黄符被刀尖挑飞,在空中“滋啦”燃起蓝火。
老妪的脸在火光中邪恶的扭曲、塌陷,露出一张十六岁少年的俊美面孔,嘴角还沾着点麦芽糖渣,嗤笑:
“赵叔,你还是这么好骗,嘿嘿,主殿里才真正有你们想不到的东西。”
说完整张脸便如点燃的纸钱,从边缘开始卷曲燃烧。
倏地散在了空中。
赵二虎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呆呆发愣,恍若隔世。
苏阳收了刀。
蹲在他旁边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软了些:
“真娘要是看见你为个假象拦着斩邪,指不定要拿拐杖敲你脑袋。”
赵二虎抹把脸,抓起地上长刀,刀身映着他通红的眼:
“我……我刚才……”
“换谁都一样。”苏阳打断他的话,自己也揉了揉发酸的腰:
“你这玄缉尉的熊抱,我这文官的腰算是记住了。走,办正事。”
他目光蓦然变冷,投向那座死气沉沉的主殿。
两人迈入主殿。
一股混合着陈腐香火与阴冷煞气的怪味便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间。
几缕光线勉强从窗缝挤入,非但未能驱散黑暗。
反将这殿堂沉入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黝黯里。
苏阳指尖铜镜微颤,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灵气,正从殿堂深处隐隐传来。
他定睛望去,殿中央那尊高大的圣人坐像,已被扭曲成无比诡异的模样——
眉峰紧拧,嘴角斜勾,露出半排泛黄的牙齿;原本的朱砂痣被硬生生凿成一个黑洞。
圣人身后,“克己复礼”的屏风金漆剥落殆尽。
而一旁“君子不器”的字画下,墙壁被密密麻麻的摄魂符箓爬满,正闪烁着不祥的淡红色微光。
一张黑色案几上,赫然摆着一部《论语》。
苏阳细看之下,心头一凛——
整本书的纸页竟被无数针孔戳得千疮百孔,斑驳不堪。
“哗啦”
案上书籍无风自动,骤然翻页!
虽早有预备,也是大吃一惊,两人疾速后撤。
就在他们后撤的瞬间,异变陡生!
书中那密密麻麻的针孔里,竟“嗤嗤”作响,钻出无数牛毛般的尖细黑针!
黑针在空中急速汇聚,眨眼凝成一道身穿青衫的虚幻身影。
他面白如纸,神情阴鸷,手中捏着一根尺长的醒目黑针,针尖冷光凛冽:
“敢闯方公子的地儿?竖子可知我针魄书生的厉害?”
话音未落,书生虚影已飘至案前,指尖黑针点向《论语》,尖声厉喝:
“‘君子不器’——可你等闯殿的匹夫,连被‘器’用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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